远处模糊的少年,看不清脸,他却下意识明白那是谁。
少年抬起手,拿着一把精致的银白色手枪,是自己格外喜欢还特地改过的那一把。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随时要取他性命。
他听见少年在风里的声音,带着喑哑和压抑的嗓子,于狂风呼啸里吐出几个字。
“再见了。”
转眼间已经是初秋,但初秋的燥热始终影响着回国不过一个多月的袁姚。他有些烦躁地从床上起了身,看了看表。
自己最近是不是对小警察太上心了。他对着镜子整理好衣领,看着镜中人。
关于廖北的手,关于他的职业,甚至关于他的心情,自己是不是都考虑得太多了。
明明从前的袁姚是不必想这么多的。
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接起电话,听见电话里李不言的声音,“少爷,夫人的遗体可能找到了。”
这个初秋从一开始,就意味着兵荒马乱,那些隐藏了许多年的污秽,一点点被人挖掘出来,暴露在阳光之下,无处可藏。
——
“档案里没有匹配的DNA吗?”廖北看着高远瞻飞速地翻阅卷宗,他摇摇头,“女尸的死亡时间确定是在二十年前,死因是颅骨的撞击伤。因为第一案发现场已经被破坏,所以不能确定是他杀还是自杀。”
二十年前的案子还没有那么详细的资料,甚至于有些根本就没有记录在案。高远瞻在刚检验完成后就将女尸DNA 数据输进了电脑。“很年轻的女人,根据牙齿来看,才二十六岁,盆骨显示有过分娩史。”
廖北敲着桌子,二十年前他才出生不久,就更加没有发言的必要了。突然听到动静,他抬起头来,看到一周未见的男人带着从未见过的阴冷神色,身后跟着永夜老板徐远风,神色匆匆就走了进来。
“这……”高远瞻从办公桌上站起来,大概也是第一次碰见这么嚣张走进公安局办公楼的人。他记得这个男人是上次接过廖北的,还没等他问一句,袁姚从口袋掏出一张表来,“省局下来的批准单,我要带走你们两周前发现的遗体。”
高远瞻接过批准单,上头明晃晃盖着省局的印章。他犹豫一下,点了头,“你们跟我来吧。”他探头看看,男人的身后还跟着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专业医师,才放了心,带路走向解剖室。
廖北始终沉默地看着行动雷厉风行的男人,袁姚几乎没有看他一眼,黑色的风衣扬起一角,皮鞋敲击在地板上发出声音,渐行渐远。
女尸很快就被带去了永夜的检查室。DNA检测非常快,袁姚站在窗前,嘴里咬着一支烟,手中拿着报告单,始终没看一眼。
他出生后一年就失去了的母亲,原来在清江市阴冷的鹰嘴崖泥土里埋了二十多年。时间长到消磨了太多的痕迹。长到他的儿子都赶上了母亲的岁数。
他掐灭了一口未抽的烟,看见父亲从检测室走了出来,人一瞬间苍老了十岁。袁竞抬头看着与妻子长相酷似的儿子,眼睛里竟然闪出泪光来。
袁姚想,他待会儿大概需要听一个很长的故事,故事要追溯到他的父亲还年轻气盛,那时的黑崖组织还行事张扬,不懂收敛。
躺在检测室的母亲,是那场故事里唯一的无辜牺牲者。
——
新来清江市的同事已经到了一周,今天才正式和大家见面。穿着制服的女孩二十五岁上下,自然卷的长发扎在脑后,在局长介绍自己的时候和大家点点头。她眼神略过众人扫一遍,看到廖北时顿一顿,又很快偏过头去。
“这女孩的眼睛很漂亮啊。”高远瞻轻声说,另一个警官瞧他一眼,有些惊讶,“这哪叫漂亮,你见漂亮姑娘的眼睛长这样吗?”
实话实说,蒋折长着一双丹凤眼,江南女子多愁善感的眼睛,像龙门客栈里的老板娘金镶玉。但这双丹凤眼里实在没有多少情愫,带着野兽一般的锐利和凶意,放在一个精瘦的年轻女孩身上多少有些违和。
女孩的左手在桌子底下,轻轻磨蹭了一下虎口的茧子。
散会后廖北走到自己电脑跟前,打开卷宗。他虽然离开了中央特警,依旧还有一些中央特警的职权。他将卷宗翻到二十年前,找到一个名叫619的特别行动。
“一举抓捕黑崖组织一百六十四人,击毙二十一人,缴获军火毒品若干……”
二十多年前黑崖和金三角一毒枭起了利益冲突,在清江市进行火拼。在线人的指引下,中央警局来了个渔翁得利,不仅当场击毙了跨国通缉犯毒枭,还让黑崖组织元气大伤,不得不行事低调起来。
元气大伤又有什么用。廖北关了电脑,想起前几日随手就能掏出省局批准单的男人,仿佛不过是来了一趟菜市场而不是公安局。
黑崖组织的势力,已经不是当年可同日而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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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支撑起身体,看着浑身是自己吻痕咬痕的少年,毫无防备躺在自己身下。被凶猛打开的身体还在睡梦中轻轻发颤。他叹口气,抓住少年一只手,放在自己唇边,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细细绵绵的亲吻,如同朝圣一般虔诚。
小警察今日心力憔悴,果然经不起自己几下折腾。袁姚低头看看自己又有抬头趋势的欲望,转身走去了浴室。
先放他一马,反正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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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正经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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