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江(二首)
山东理工大学/李国兴
她的江
这是她的江
它浩瀚,似曾相识
它不是缥缈的存在,它是存在本身
有牢靠的证据,证明它是一座桥
跨过去,就是一个国度
真实被人书写,故而它
被动、桎梏、腐朽。它占据一切
占据所有圣灵的一切,贪婪只能是表象
一切都在断裂,断裂如同微小的躯壳
内里透明得像一场灾难,甚或包含
愤怒、疼痛、误解。灯火沉沉
船来不及靠岸,靠岸等同于臣服
等同于企图
等同于梦魇。你终究是醒着的
将眼睛闭上,用右手指向未定的
日常生活
将所有可能的错过重新定义为
相遇。将人滞留在时空的角斗声里
将时空回溯,加之以温情和笃定
但这是她的江,它必须寻觅更高的山、更远的水
更多能与之汇合的神迹
它不再虔诚,唯有咆哮
汹涌已然无法形容悲剧和以上的部分
等着吧,等它快要成了一位女性
纯洁也好,肮脏也罢
它锐利,却会比刺刀来得痛快,在你以为放下所有
又一无所有的时刻,为你作最后的判决
过程如此矫健:开始是坦荡的,结局是决绝的
这是她的江,它浩瀚,似曾相识
就在你即将抵达她的心房之前
它抛弃你,然后消失不见
私与共
夜半醒来,恐惧席卷全身
随手摁下去,听电台有声广播
一个女声传来,她在寻找自己的大河
与我一般,在潮湿里摸黑
河道的水湍急地涌出来
涌向她的裤脚,以及我弯曲的脊背
帷帐将我框在密集的毛孔里,枕头在
心肺里打架,不吐脏字。她仍在寻找她的
大河,已复归入海,入山,入梦境
入我心来,将恐惧排挤出去
重新长出坚实的血与肉
隔着一段对话,她继续谈论关于如何
沉睡,如何睡得更加安稳,而非
心事潺潺,像我这般,需要打着愣怔
醒来,需要一个女声,告诉我
——大河依旧在,需要寻找
而她与我所共有的你,这一场暗合的夜
正在以一种近乎赤裸的告白,诉说时间的
给予。没有人甘愿给予,正如你
靠在我肩膀,或而轻浮于水面之上
捡起其中一枚石子
正如你盈眶热泪,闭上眼
失去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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