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奇怪的公寓维护人员
“哦，抱歉，我以为我预约的是明天。”格洛丽亚听说站在门外的是公寓外包的维护公司的工作人员，心里虽然还有疑惑，但权衡再三，还是选择把套间门打开。
毕竟来人说的煞有介事，知道报修的名目，又有钥匙打开楼下的公寓大门……
她望了一眼楼梯拐角处运行良好的监控探头，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格洛丽亚疑惑地解释道：“我和房东特意约了周一。所以听到你今天就过来了，有点感到意外。”她一边自然地继续这个话题，一边作势去摸兜里的手机：“今天是周日对吧？最近事情太多，我不太有时间观念。”
趁着这短短几秒，她的余光扫过维护人员胸口的铭牌和放在门前地板上的工具箱。
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妥——格洛丽亚的心又踏实了几分。
当然她不是夏洛克，做不到见微知著、一叶知秋。她只是觉得没有人会花费这么一番功夫，只是为了‘到此一游’；毕竟如果这次‘上门维修’真的是有准备、有预谋的，那么来人肯定也是看准了她参加甜品交流会的这段时间里家里没人，却没想到她提早半日回来了……再说了，只要不是冲着人来的，她自问没有什么是值得特别担心的。
可能真的只是系统在分配任务的时候出了错误吧，虽然这很不常见。
“嗯，今天是周日。”维护人员不耐烦地抬了抬眼皮子，“你如果在意的话，我可以明天再来。”
“不不不，请进。”格洛丽亚闻言更踏实了几分，加之她不愿意麻烦人家再跑上一趟，于是侧着身子把门彻底打开，让出足够通行的空间。
“你确定你方便？”维护人员上下打量着一头乱发、两手泡沫的格洛丽亚。
“是的，我确定。请进。”格洛丽亚一边用手抵着套间的大门以防止它自动关上，一边笃定地笑着说道。
维护人员这才从门前的地板上拿起他的工具箱，也不看格洛丽亚放在门口的拖鞋，直接走了进来。
他是个魁梧的阿伯，花白的头发，松弛、泛红的皮肤，怎么看，至少也有六十来岁了。
他在这个已经冷起来的时节里依旧穿着一件暗红色的短袖汗衫，胸前挂着一个写着公司名字的小小的金属铭牌，他那卡其色的工装裤紧紧勒在他如同小山一般高高耸起的大肚子底下。
这位穿着暗红色汗衫和卡其色工装裤的大肚子阿伯三两步走进厕所，把工具箱往地上一放。格洛丽亚跟了过去，眼见他直起身来，挑剔地盯着她洗手台上为数不多的护肤品，然后把手套搭在水池边，粗声粗气地望着她询问到：“你是要干嘛？”
“淋浴喷头出水比较细，而且有几个孔洞一直嘀嘀嗒嗒的，好像有些堵。”格洛丽亚礼貌地回答完，补充着说道，“我猜想可能是水里面的钙或者其它什么成分沉积下来了，需要清理一下。”
“八月的时候我们做过检修。”阿伯转过身来，望着站在厕所门口的格洛丽亚，“没有什么好清理的。”
“但是你看……”格洛丽亚走到淋浴旁边，想要打开水闸开关，具体示范给他看。
卫生间不大，这位阿伯只往格洛丽亚边上走近了一步，便把她有意无意地卡在了角落里；他低下头来，紧盯着格洛丽亚，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我说了，暑假我们已经清理过了这一片。是什么让你认为你会与众不同？”
他凑得那般近，格洛丽亚只要一抬头，便能够碰到他那裸露着的、挂着泛红和松弛的皮肤的整条胳膊上的根根汗毛。她的鼻间充斥着他身上那股满溢的香皂的味道，这让她错觉这本来就狭小的空间更加逼仄起来，直让她透不过气。
格洛丽亚迅速衡量了一下情况，她收敛起自己的慌张，脚步不躲闪，视线也不回避，用尽可能柔和但不软弱的语调解释道：“我知道八月底你们在这一片做过检修了，我收到了统一的邮件，也看到了你们公司的车。只是我因为一些个人原因，那段时间都没离开过房间。所以，我知道我的房间你们没有进来过。”
“你能够确定你一次都没离开？”
怎么不确定？
这厕所里的桩桩件件从她搬进来起就没有被清理过，而在她搬进来之前，也不见得有被清理。要知道，那喷头上肉眼可见的黄白色的水渍和沉积物，还是她买了一根最最普通、最最基本的牙刷，自己一点一点，仔细、轻柔地刷下来的。
再说了，那段日子里她才和麦考夫分了手，可能是被情绪影响的，连带着身体有些不太好。她在外头晕过、吐过，还被她不想要麻烦的华生医生和哈德森太太恰巧碰见了，之后她便不大敢、也不大好意思出门了，就连周四去到咖啡店里观察顾客、阅读留言的‘功课’、‘打卡’，也被迫停了一段时间。除非他是在非上班时间私自进来维修，那么，清早往咖啡店送甜品的她，才可能不知道自己房间里进过外人。
更何况，洗浴有问题是事实，从记录上而言，她只是申请了一次正常又简单的检修而已。她倒想问问这位阿伯，是不是每个要求了这样最基本、最常见的服务的租客，都经历了这样一番不太客气的‘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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