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顾离的这种说法，沈长斯的内心其实是有些复杂的。倒不是因为那些宝物不好，只是因为那所有的东西在前世都被顾离拿去送给了楚瑜，现在换了一生又拿给他，哪怕知道一个是任务一个是真心，心里也总归还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
所以对于顾离的提议，师尊大人沉默了片刻，只是低低的“嗯”了一声，也便没了下文。
顾离有些奇怪的回头看了他一眼，见着人面上的表情之后，他思考了一会儿，才皱了皱眉，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又想到楚瑜了？”
被说中心思的沈长斯噎了一下。憋了片刻，他摇摇头道：“没有，你想多了。”
顾离撇嘴。
一把将还想往前走的沈长斯扯住，在对方回头的同时他伸手过去，双手捏住沈长斯两边的脸颊猛地扯了一把。等人吃痛的皱了下眉，他才满脸不高兴的开口道：“你就不能爽快点儿？灭世的事儿都毫不犹豫的做出来了，现在心里有什么事儿还不敢说，你要让千千万世界里你的灭世同胞们鄙视死你啊？”
沈长斯一时间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呆呆的看着顾离半天没有应声。
顾离继续道：“上次早上你乱说的时候我打了你一巴掌，虽然我确实觉得那招很好用，但是我也是确实不想打你。所以除非你把我惹的气急了，别的时候我不会再对你动粗了。”
沈长斯点头，揉了揉自己脸颊。要比起当初的那一巴掌，不得不说，还真的是轻了不少。
顾离看他那副懵懵的样子，心里也有点儿不舒服。又过去帮他揉了揉脸颊上刚刚被掐的位置，他说：“你要是觉得这个秘境里的东西都是我给过楚瑜的，这样再带你去找像二手的话，咱们就不要这里的东西了。反正我相信对你而言有没有这些法宝加持其实都不重要，所以这些东西要不要其实都不重要的。”
“不是，”沈长斯听他说着，忍不住打断道，“对不起，是我总从回忆里走不出来。你也跟我说过，这明明不是你的错，我却偏偏非要把它想的太复杂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耷拉着脑袋，委屈的就像是个失了玩具的孩子。
顾离揉了揉他脑袋，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只是停了片刻，他深吸一口气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现在不管有没有什么莫名其妙的任务，在我眼里，最重要的只有你。我只在乎你高不高兴，只在乎你过的舒不舒服，快不快乐。除此之外，不管是成仙还是入世，哪怕成魔，或者就这么混沌一生，对我而言，都值得了。”
言下之意，不管是秘境还是宝物，对他而言，没有任何诱惑力可言。
这句话说的着实是有些沉重。
亦或者说，在旁人看来或许还有些假的让人难以置信。
但是沈长斯和他之间有着灵魂契约，所以顾离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他也能在第一时间知道清楚。
也正因此，沈长斯明白，对方说的句句都是发自肺腑。也很清楚，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似乎从来都比那个叫楚瑜的人要高太多了。
这种认知让沈长斯有些开心。
原本那点儿抹不去的郁结也消散了干净，他垂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才慢慢低头，在顾离那两瓣唇上轻轻印了一吻。
后者没有躲闪，也没有将这个吻去加深下去。
只是很单纯的一次碰触，就仿佛蜻蜓点水般一触而过。
等分开之后，顾离抬眼看向沈长斯，眉目间也重新带起了些许笑意。他低声问道：“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沈长斯说，“从重生一世开始，我的情绪一直都不太稳定。就这样你还愿意一直陪在我身边，我确实是有些受之有愧了。”
顾离笑了，伸手过去牵住沈长斯的手，一边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着，一边朗声笑道：“因为你是我夫君啊，按照我们那个世界的说法，只要我们结为夫妻，不管是好是坏，是贫穷还是富贵，哪怕你脑子里的这个病治不好了，我也会一直守在你身边，生死相依不离不弃的。”
沈长斯被他说的心底一颤。免不住就想把之前提过一次的那个想法再说一遍。他有些紧张，声音都带着颤：“那……等从秘境出去之后，咱们在卧云山上办个婚礼，你看如何？”
卧云山是栖霞派坐落的那片群山的总称。
沈长斯这么说，意思也就是想在门派里面办一场的意思。
顾离清楚，只是这次他却没有像在外面时那般立刻拒绝。
歪着脑袋侧头朝沈长斯看了一眼，他开口问道：“如果我们办一场婚礼，那等婚礼结束之后，你就不会再被今天这种事情困扰了吗？”
沈长斯愣了愣。片刻，诚实摇头：“我不知道。”
因为他能清楚的感觉到，上辈子被他压制了太久的情绪在他入魔之后，就像是被松了力道的弹簧一般，以几倍的程度疯狂的爆发了出来，然后成功的一起跨越时间，带到了今生。所以哪怕是一点儿上辈子根本不会去在意的小事儿，在此时此刻，也会让他患得患失，甚至疯狂的难以控制自己。
他清楚这点。
顾离甚至比他更懂。
在话音落下之后，顾离并没有急着应声。
直到沈长斯觉得这次求婚又失败了时，他才终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开口笑道：“不管能不能行，咱们回去之后就结婚吧，我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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