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若休的耳目俱佳,听到身后那人连连的咳嗽声,脚步一顿,微微侧过头,这个回头的动作却又突然停住。
他从来就不在意他人的生死,此时他的心中却涌起了一股让陌生又无措的情绪,在大力地撕扯着他过人的冷静。
丁若休是个不会回头的人,他的道路注定他无法回头,只有到达这条路的终点,才能勉强松一口气。
当一个人毫无选择的时候,其实也是唯一的选择。
垂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地紧握成拳,直到掌心被指甲刺破,丁若休才猛地反应过来,他已经停留了太久。
这显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他在犹豫,在挣扎,这些犹豫和挣扎,若是在面对江湖中的高手时,只怕丁若休就是死上十回也是不够的。
丁若休闭上眼睛,狠下心来将心中陌生的情绪压下,再睁开双眼时,眼底已是平静无波,仿佛无风无浪的海面,深处却不知有着怎样的浪潮。
轻盈地跃上树干,几个跳跃之间,丁若休的身影已经和夜色融为一体,再也看不见了。
袁人杰赶到此处时,见到李淮风半跪在地上,唇角一丝鲜明的血迹,显得他的面色越加苍白。
“淮风!你怎么能如此冲动?你受伤了?”
李淮风看着袁人杰焦急的神色,露出一抹苦笑。
“袁伯伯,我没事……”话到嘴边,李淮风能说的,只有这六字而已。
李淮风心中有太多的疑问,他们四人追赶丁若休,为何只有袁人杰安然无恙地回来,而他回来的目的却只是告知丁若休杀人的事。
可是这些话李淮风问不出口,袁人杰是李秋赢的至交好友,是幼时抱过自己的长辈,他凭空猜测,李淮风甚至对自己产生这样的想法而不堪。
袁人杰见李淮风神色不对,又出声问道:“可是那丁若休对你做了什么?他人呢?”
“我来的时候丁若休已经走了。”李淮风说话的声音很轻,他在撒谎,心中太过干净的人,连撒谎的底气都比别人弱了几分。
“他一定是逃了,先不说那么多,淮风,我带你回山庄养伤。”
回到山庄之后,袁人杰一直守在李淮风身边,又细心询问了大夫,等到下人将药熬好之后,更是亲手递给李淮风,种种事情,皆是亲力亲为。
李淮风见袁人杰对自己的感情真心实意,毫不虚假,心中更是煎熬。
“袁伯伯,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你是秋赢和凝梅的儿子,我膝下无子,我已经把你看做自己的儿子,万一你有什么不测,凝梅该怎么办?”
提到自己的娘,李淮风无言以对,沉默地点了点头。
“你这次伤得不轻,方才大夫也说你忧虑过重,淮风,你若是有话不便对我说,不妨把凝梅也接过来,你们母子团聚,你看如何?”
说着袁人杰长叹一口气,语气有些感慨:“二十年没见过凝梅了,不瞒你说,你当日告诉我凝梅还活着,我心中很是激动。”
李淮风面露纠结:“我娘的事我做不了主,只得先问过她,但……”
“好了好了,我明白你有难处。”袁人杰拍了拍李淮风的肩,道:“若是不方便的话,你不必勉强自己。”
李淮风只得点头,随后袁人杰又叮嘱了几句,才离开房间。
不多时项千易手持折扇走了进来,李淮风神色淡淡,好像早知道他会来,只见项千易自顾自地坐了下来,对李淮风微微一笑:“今天晚上真是发生了不少事。”
李淮风却莫名说道:“说起来我忘了要对你说声谢谢。”
项千易不慌不忙地倒了杯茶,浅酌一口,才问道:“谢我什么?”
“你的点穴手法确实精妙奇特,我能冲开穴道,是因为你下手时力度轻了三分。”
“不错,你果然是心思过人。”项千易坦然处之,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此事。
“你分明是来帮袁伯伯的,为什么又暗中助我?”
“我想做的事,从来就不需要原因。”
李淮风闻言轻笑:“那你突然来访,想必也是偶然路过吧。”
“没有人能套我的话,除非我自己愿意说。”
“我相信你一定有话对我说。”
项千易笑意不减,悠悠说道:“我只是想提醒你,丁若休杀的三个人,可是惹上了一个大麻烦。”
提到丁若休,李淮风心中一阵酸涩,但他只能装作无事人一般,笑道:“他身上的麻烦本来就不少。”
“所以你更要当心,别把自己的命也搭了进去。”
“原来项阁主是不想我死,多谢项阁主关心了。”
项千易摇头笑道:“你倒是也不客气。”
说完手摇折扇,神情莫测地看了李淮风一眼,才施施然离去。
李淮风脸上的笑意消失,他摩挲着手中茶盏,眼神沉敛,不知在想些什么。
转眼几日过去,李淮风一直呆在越铭山庄养伤,伤已经好了大半。
这一日李淮风站在袁人杰的书房面前,轻轻敲了三下房门,推门而入。
袁人杰正在练字,见到李淮风进来冲他挥手示意:“淮风,看看我这几个字写得如何。”
李淮风并未像往常一样上前,他静立原地,才开口向袁人杰提出了辞行。
袁人杰手一顿,不由问道:“怎么突然要走?淮风,你可不要因为其他的事而伤了我们之间的感情。”
“袁伯伯,你千万别这么想。”李淮风连忙接话,又继续说道:“一直呆在越铭山庄总归是不便,何况我的事还没有做完,已经叨扰了袁伯伯这么多天,我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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