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姜晓然在厨房切菜，外面客厅传来敲门声。
“洋洋，开门。”
半天没有应答。
死丫头，又不知道在干吗？她心里嘀咕。
擦了手，她打开门。
“洋洋在家吗？我在B城给她买了点东西。”肖杨手里拎着两个大袋子。
“进来吧。”她弯腰拿出一双新的男士棉拖鞋。
肖杨穿上，大小刚刚好，软乎乎的。
“咦，怎么躲在房间还不出来？”姜晓然喊道，“洋洋，出来一下。”
洋洋磨磨蹭蹭地走出来，也不说话。
“怎么不叫人？”姜晓然看着她。
“爸爸。”洋洋轻轻地喊出，眼睛却盯着地面。
肖杨的心咯噔一下，还在闹别扭呀。
他从袋子里掏出一顶可爱的帽子，上面还有毛茸茸的圆球，递到女儿面前。
洋洋瞟了眼，没有接过。
他又掏出一套《喜羊羊与灰太郎》的漫画书。
洋洋盯着封面半天，还是没接过。
室内温度明明很冷，肖杨却感到浑身发热，额头甚至还冒出汗珠。
袋子里还有给女儿买的娃娃，羊绒衫，他一股脑全倒在沙发上，殷情地说，“洋洋，全是给你买的，喜不喜欢？”
“喜欢，我去房间看书去了。”说完，洋洋就进了房间。
姜晓然冷眼看着父女俩交流，不置一词。
肖杨沮丧地坐在沙发上，想起什么，从大衣口袋，掏出一个纸盒。
“给你买的。”
姜晓然随手接过，也没打开，就放在茶几上，转身走进厨房。
肖杨瘫倒在沙发，心想，怎么这么背呢？母女俩一个性子。
那天去学校观看合唱，洋洋在台上落落大方，声情并茂。
那一刻，他的心充满感激与自豪。
表演结束后，他接洋洋回家，碰到她的老师。老师问洋洋他是谁。洋洋很小声地说他是她爸爸，听起来心不甘情不愿的。
他当时心里有点不舒服，哦，是很不舒服。
前些时候，他只是她的肖叔叔，当时她对他是多么亲近。怎么成了名正言顺的老爸，反而隔阂起来了。
九岁女孩的心思变化多端，让人难以捉摸。
回去的路上，他问洋洋，哪里不高兴。洋洋就是不说。后来，他左逼右哄，女儿才说，她恨他，恨他丢开她九年不管，恨他在她被同学耻笑的时候没保护她。
他当时正在开车，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地发颤。
小孩她也有自己的思想，不是他说两句好话，买点玩具，就哄的回来的。他的女儿，从出生到现在，整整九年，他都没有参与。
从前，他总是埋怨晓然，为什么不告诉他孩子的事。其实，他明明知道以晓然的性子，是打落了牙也要往肚里吞，又怎么会向他示弱。
一股浓香的红烧肉味，勾醒了沉思的他。
“晓晓，你的手艺见长呀。”
桌上摆好了红烧肉，肉沫豆腐，香菇菜心，茶树菇排骨汤，菜香混着米饭的清香，霎时充满整间房。
“想蹭饭，就帮忙拿碗筷。”姜晓然见坐在沙发的他气不打一处来。
“那是。”肖杨迅速站起，小跑进厨房。
吃饭的时候，洋洋拼命地吃红烧肉，边吃还边说，“妈妈，好久没吃到你烧的菜了，比张奶奶家的肉好吃。”
“别光吃肉，你也吃点蔬菜，免得变成小胖墩。”姜晓然夹了些菜心到她碗里。
肖杨只吃豆腐和青菜，肉一块也没吃。
“咦，你以前不挺喜欢吃肉的吗？怎么不吃了。”姜晓然忍不住问。
“我不是也怕发胖。”肖杨很诚恳地说。
姜晓然瞟他一眼，就他这身材，一看就知道是在健身馆练过的，轮谁也轮不到他发胖呀！
洋洋第一个吃完饭，就冲进房间。
肖杨苦笑，他至于那么恐怖吗？算了，还是埋头吃饭，他化悲愤为食量，将桌上的菜一扫而光。
吃好后，他自动自觉地收拾碗筷。
姜晓然呆呆地站在客厅的一角，正对着厨房，可看见他弓着腰，洗刷碗筷。
刹那，她有个念头，和他在一起，似乎也不是那么困难。
她要的真的很简单。
肖杨出来后，见她傻傻地楞在那，举起手在她眼前晃晃，“发什么呆呢？”
“哦，没什么。”她狼狈地说。
“不对，你有心事。”肖杨不自觉伸手将她额前的刘海别在耳根后。
“你烦不烦呀，说没事就没事。”姜晓然不知怎么就提高音量，往后退了一步。
肖杨眼里有一抹受伤。
他走到阳台，推开封闭的窗户，下面有一家三口在玩。
父女俩在打羽毛球，母亲手里拿瓶水，看着他们，眼睛笑成月弯儿。
突然，女儿摔倒了，父亲大步冲过去，扶起女儿。
女儿做个鬼脸，吐吐舌头，父亲宠爱地捏捏她的脸蛋。
肖杨也笑起来，那小女孩跟洋洋差不多大，连神情都那么相似。
他想，会有那么一天，他一定会等到。
深吸口气，他又走回了客厅。
姜晓然换上了羽绒衣，正准备出门。
见他在，觉得自己刚才的语气有些冲，就放低声音，轻说，“我下午去店里有点事，你在家陪陪洋洋。”
下午，肖杨一个人独坐在客厅。
洋洋走出来，倒了一杯水，正打算往回走。
“洋洋，你会下五子棋吗？我刚学，能和我玩一盘吗？”肖杨从沙发那堆乱糟糟里面翻出一盒五子棋。
洋洋停住了脚步。
“唉，昨天还输给那个小姑娘。”
洋洋转身走到他身旁，“你怎么那么差劲，五子棋很容易的。哼，我在学校可是长胜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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