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当延陵蔽月惊觉过来的时候,她方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经步至宫惜攸窗前的走廊,徐徐收起手中的油纸伞,水滴沿着伞尖落下,一滴滴落到地上成了一个小水塘。
雨,依然下着。
宫惜攸一手扶着窗沿,微微笑道:「延陵姑娘为何身处雨中?」
「我常喜欢站在雨中,那时候我有一种……怎麽说好呢?就是一种世界上只剩下我一人的感觉,虽然只剩下我一人应该会很不好受,但偶尔还是希望有一些能静下来的时间。」延陵蔽月脸红红地道,此举使她常给雾常山人取笑,所以她满心以为宫惜攸也会取笑自己。
「这个……很好。」没想到宫惜攸却由衷地道,那眼神里看不出任何嘲笑的意思,只有那缠绕眼底的温和善意。
「但师父总说我这样做很傻气……」延陵蔽月咬着嘴唇道。
「我觉得妳这样做,很特别。」宫惜攸的眼神澄澈,那语气也绝非敷衍了事。
也许这就是为什麽延陵蔽月这般喜欢宫惜攸,她看起来温柔似水,骨子里始终有一份与生俱来的清冷气质,偏生此人却从不说谎,从不敷衍,只要答应了的必定做到。
「妳也很特别。」延陵蔽月脱口而出地道。
假若是旁人说这话,大约也说不上是称赞,但若是出自延陵蔽月之口,宫惜攸可以知道她是在欣赏自己。
「延陵姑娘谬赞。」宫惜攸轻轻一笑。
宫惜攸顿了顿,又道:「抱歉,打扰了延陵姑娘在雨中的独处时间。」
「没所谓,反正我也想回到现实世界了,只是现在下雨,倒是没什麽事情做。」延陵蔽月耸耸肩道。
宫惜攸不语,她靠在窗边看着这窗外雨景,雨是渐渐细了,丝丝雨点倒是有点济南春雨的悠然味道,她不禁低声吟道:「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妳说什麽?」延陵蔽月正欲摇乾油纸伞,听见宫惜攸的话後抬起头问道。
「不好意思,我脑海里突地想起一首诗,嘴里不自觉念了出来。」宫惜攸喜爱诗词,素来喜欢吟诗作对,以往笙语在的时候自会为她准备纸笔墨砚,此刻她既然不在,宫惜攸也只有随口
吟诗而已。
「宫小姐妳倒是很喜欢诗词的。」延陵蔽月笑笑道。
「何出此言?」宫惜攸斜斜靠在窗边,眉角带着淡淡笑意,愈发愈显得她秀丽无匹,气质优雅。
「昨天妳对着那部古琴不是也在吟诗吗?」
「惜攸是使延陵姑娘感到烦扰了,在这里道个不是。」宫惜攸盈盈施了一礼。
「绝对不是!」延陵蔽月连忙摇头,为了加强语气,她接着就道:「我很喜欢!」
「谢谢。」依然是那句云淡风轻的道谢,宫惜攸这人彷佛永远不会有情绪波动。
延陵蔽月见宫惜攸由於守礼的缘故不常抚琴,依然是坐在窗边没事可做,当下心生一计,道:「宫小姐,我虽然认字却毫无文才,不如妳教我几首诗词,好让我能吓师父一跳,妳说好不
好?」
她心里那些打算早就写在脸上,哪里逃得过宫惜攸的双眼。
宫惜攸也不想再拂逆延陵蔽月的好意,之前自己碍於礼仪,加上雾常山人用意未明,所以她才拒绝贸然抚琴,此刻既然只是吟诗而已,这倒是没什麽问题。
「好。」
延陵蔽月那一手字倒是出乎宫惜攸的意料,娟秀有力,一笔一划清清楚楚,但又不失女子独有的柔美。
二人此刻正坐在延陵蔽月的房间里,延陵蔽月刚刚执笔在洁白的宣纸上写上自己的大名。
宫惜攸略一颦眉,这笔迹有点熟悉,在哪里见过呢……
对了,之前仙鹤园牌匾上的字也是这样子的,那时候自己还多看两字呢,没想到是出自延陵蔽月的手中,看来雾常山人对这徒弟倒是很重视,不但把医术倾囊相授,连书法也丝毫没有耽误。
「怎麽了?」延陵蔽月见宫惜攸又出神了,不禁用头磨了磨她的手臂。
宫惜攸近乎本能地闪开,然後就发现自己的动作过大了,当下有点不好意思地重新坐好,微微一笑道:「很漂亮的字。」
「谢谢。」延陵蔽月对於宫惜攸闪避的动作不以为意,但对於她的欣赏倒是放在心上的。
延陵蔽月又道:「妳不是说要教我几句诗词吗?」
「妳想学什麽?」宫惜攸问道。
「我要学一首很长很长的诗歌!好让师父会称赞我!」延陵蔽月想也没想就道。
「很长的诗歌?」对於心思玲珑的宫惜攸而言,这自然不是难题。
宫惜攸略一沉吟,又问道:「长篇诗歌倒是不少,但妳想要关於什麽题材?」
「随便吧。」延陵蔽月回答道。
宫惜攸望向前方想了一会儿,道:「屈原的离骚可好?」
「屈原……这家伙的故事我听过好几遍了。」延陵蔽月苦着一张小脸道,师父小时候就跟她说过屈原的故事,屈原没错是忠孝无双,可是她觉得这家伙太笨了,这皇帝不喜欢他不是还有别的皇帝吗?何苦要屈就於一个皇帝呢?不解!
「延陵姑娘对说故事的诗可有兴趣?」宫惜攸也知道离骚是有点沉重,一般人未必感兴趣。
延陵蔽月想了半晌,又摇摇头道:「我喜欢宫小姐那些诗歌的,用字很漂亮,一看就知道文学功底深厚的诗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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