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为什么得活着？”林雅苦恼的耷拉着脑袋。
“那人为什么会不想活着呢？”
林雅回头，孟园长正双手捧着一束白蔷薇向她勾手。
“过来吧，我们一起去看看她。”
“她？”林雅狐疑的望向窗外。这么晚了，她还要向齐愿送花吗？
天也阴沉下来，说不定，晚上会有暴风雨。那些白蔷薇花朵饱满，花瓣上还残留着水滴，看起来似是刚摘的。
“林雅，走吧，一起去看看她。她会很高兴的。”孟园长拽起林雅的胳膊，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她拖走。
这个不容拒绝的架势，倒是和宋喻一脉相承。
“齐愿，这束白蔷薇漂亮吧。我亲手种的。失败了大几十次，我终于种成功了。不过，当年的赌你输了呢！”
孟园长献宝似的将白蔷薇放到墓碑前，闭上眼，虔诚的祷告。林雅是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但看到孟园长那虔诚的模样，心中的一角，似乎被什么触碰到了。
“孟园长，这位是……谁？”林雅好奇的问道。
“莫黎，没有跟你提起她吗？”孟园长差点被惊得眼珠子掉出来了。
“没有！”林雅摇头。
“这个故事该从哪儿说起呢？”孟园长为难的皱起眉。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真要说起来，一个月都说不完。
“你可以从头开始说！”
“那你今晚很可能睡不了觉。”
“没事儿，今天说不完，明天可以继续！”
“那好吧！”
在落雨之前，孟园长把林雅带到了自己的房间。孟园长的房间，只有一张床，一个大衣柜，和一个床头柜。
床头柜上摆了一张年轻时的合照。照片已经泛黄，很明显，那已经有很多年头了。
照片里的孟园长和现在的孟园长差别不算大，就算历经岁月的洗礼，她还是身材苗条，容颜姣好。
脸上的皱纹，也只是让她变得越发的亲和慈蔼。
“旁边那个，就是齐愿。”
孟园长从衣柜里翻出一个相册，那个相册里全是她和齐愿的合照。从6岁一直到40岁，每年的生日，两人都有一张合照，35年间，一次不落。
“林雅，你希望你死后会有什么样的葬礼？在葬礼上，有哪些人会为你痛哭？有哪些人会在你死后，将你一直记在心头？”
说完这些话，莫黎不可置信的捂住自己的嘴。时隔十五年，这三个曾经被他嗤之以鼻的问题，居然从他嘴里说出。
而这次，他成了提问题的人！
“人死了，还需要在乎自己会有什么样的葬礼吗？”林雅不解道。
这个世界上，会有人在乎自己死后的事情吗？
“你在乎吗？”
“不知道！”林雅轻笑着别过脑袋。就算死后，有人愿意为她哭，为她伤心，但那对她又有什么影响呢？
莫黎像摸小狗一般，捋了捋林雅额前的碎发，“那么在你找到答案之前，好好的活着！”
本想着宋喻被何丝灵绑走了，耳根能够清净一点儿。检查结果一出来，纪凝就像小鸟一般在莫黎的耳边叽叽喳喳的叨叨。
莫黎被她吵得不行，最终去了刘钦那儿，参加跨国的病情讨论（批斗）视频会议。
一直到林雅的点滴挂完，莫黎都没有被刘钦放走。
“小黎啊，马上巡演了。你现在不好好的保养，之后，怎么办啊？”
“小黎啊，你早点回加拿大行不行？加里森整天缠着我，我头疼。”
“小黎啊，你能不能听点话。不要着凉，不要熬夜，不要不按时吃药……”
……
站在诊室外，林雅便觉得自己的耳朵要起茧了。怎么不同的人，对莫黎说的话，都如出一辙呢？
这个医生，更是把莫黎当小孩子，语重心长的嘱咐了一遍又一遍。林雅敢打赌，莫黎能把这个医生的话倒背出来。
透过虚掩的门，林雅看到莫黎正拿着笔在纸上写着什么。突然，刘钦将那纸从莫黎手中抽出。
“啪！”刘钦一掌拍到桌上，眼睛突然圆瞪。
“莫黎，我讲了这么久，敢情你一句都没听进去。我要去找孟园长投诉。做你的主治医生，我的头发都要掉光了。”
莫黎顺手扯了扯刘钦的锅盖头，没心没肺的笑道：“刘医生，没事儿，你的头发又厚又结实，就算掉两根也不至于一根毛也没有。更何况……”
莫黎眯眼坏笑道：“更何况，我有朋友在研究生发产品。等你头发都掉光了，我给你送几箱他那儿销量最好的生发素。”
“莫黎……”刘钦咬牙切齿的将那张画满音符的纸揉成一团。莫黎歪头，又抽了一张纸，继续画音谱。
耳边，似乎又有美妙的声音响起。断断续续，却又清晰明了。
莫黎在手机上，将自己听到的音谱，同声传译到钢琴软件上。稍稍调整了强弱和节拍，一段约30秒的钢琴独奏就完成了。
“你这小子……”刘钦气还没完全消，可是听到这么美妙的音乐，他还能说什么呢？
“是不是很好听？”莫黎挑眉，并不熟练的做了个wink。
刘钦深吸一口气儿，将手放在莫黎的额头上，“你是莫黎吗？”
“如假包换！”莫黎理直气壮的拍掉刘钦的手，同时朝他翻了个白眼。
“居然会翻白眼，莫黎，你是不是被鬼给附身了？”
“大白天的，鬼怎么可能出来。另外，我们得相信科学。别四处宣传鬼神怪力之说。这都什么时代了。”
在刘钦思考眼前的莫黎是不是被人掉包的时候，莫黎熟练的将铃声的开头和结尾掐掉，同时把高潮的旋律做了强弱快慢不同的重复。
三分钟后，加了小提琴和大提琴音效的合奏铃声，就发到了刘钦的手机上。
“刘医生，这个就当赔罪礼了。今天，你说了这么多话也该累了，我就先回去了。”
“莫黎……”刘钦无奈的扶额叹气。这个家伙真的是越来越难缠了。
以前，只是面瘫，把他说的话当耳旁风。
现在，居然学会嬉皮笑脸，快速认错，死不悔改。
等等！
刘钦觉得自己好像抓到了一个很不得了的重点。
嬉皮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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