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天威
咻咻……
飞剑破空，银光闪烁，疾驰而来。
顾言没有近身搏杀的经验，匆忙之间，只能运转灵力。
丹田之中的气旋快速旋转，一股磅礴的灵力顿时灌入筋脉、窍穴、血肉之中，下意识的向后一退，刚好踩着院中一块青砖，‘咔擦’一声，青砖四分五裂，陷入泥土之内，随后，他根据上辈子的经验，调整重心，身体的重心起起伏伏，就像水银一样在体内晃动，很难预料他的下一个动作，背部躬着肌肉紧绷，时刻准备闪躲。
心里暗叹，脚上的动作跟不上自己的思维，这该怎么办？
但不知道为什么，除了起初的时候有一点慌乱之外，他很快冷静下来，心如平湖，遇到大事心有静气，大概说的就是这样了吧？
他就是为这种强者为尊的世界而生的。
宣夕站在小院里，后背靠着一根木质栏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闭上眼睛，不忍心去看。
双手死死的捏在一起，似在祈祷，又似哀诉。
心中一片苍凉，就像一块丰饶美丽的土地被秋风刮过一样，只剩下萧瑟与荒凉。心里暗暗想道，历书不是说今天万事皆宜，平平静静，怎么会发生这么大的变故？她不敢相信，或者说不愿意相信。
许秋然跟在衬凡背后，手指用力摩挲着下巴，深沉的眼眸里露出毫不掩饰的快意之色。
而在他身前的衬凡，瞳孔里神色急速变幻，有欣慰、遗憾、舒坦、憧憬……不一而足，眨眼间，又逐渐平复下来，只剩冷漠嗜血，他活动了下右臂，纹刻之上的花纹似乎也亮了起来，手掌抬起，轻轻捋了捋近乎花白的胡须，远远看去，只能看见肥嘟嘟的手心，不见手指，给人一种违和、滑稽之感。
就在剑丸距顾言心窝只剩三尺的时候。
陆沉独特的嗓音再次回荡而起：“古兄，既然这小子这般大言不惭，那索性，就让他当着大伙引动一次雷霆？让我们感受一次天地之威，要是不成功，再一剑杀了，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若是走了狗屎运，侥幸成功，能见到这种只有在书籍古卷中才会记载的场景，也算不枉此生了，你看如何。”以陆沉的年龄资历，称呼古君为古兄，并不托大。
古君闻言，嘴角一勾，似笑非笑，头一偏，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摇头不语。
“嗯，陆执事说的有理，老朽活了大半辈子，也想看上一看。”衬凡微微颔首，轻声开口符合，还笑着向古君点头示意。
当然，他并非要救顾言，只是存心想看他出丑，让他死得更惨。
在他心里，炼气修士想要引动雷霆，绝无可能？
古君一脸嗤笑，依然不语，嘴中低声喝道：“疾……”外门执事，有什么资格管这管哪，老子可是执法堂的人，想杀个没背景的杂役弟子，谁敢管？
三尺、两尺、一尺。
三寸、两寸、一寸。
越来越近，就在剑尖即将没入顾言胸口的刹那。
顾眼冷笑一声，看向古君：“神剑御雷真诀听过吗？”
古君愣了一下，双目呆滞，随后，他看到，顾言的身子忽然一偏，背身一手指天，脸上略显倨傲，大声念道：“九天玄刹，化为神雷，煌煌天威，以剑引之。”这原本诛仙中的神剑御雷真诀，放到这里，恰如其分。
“轰……”一声闷响。
原本一碧如洗的晴空，瞬间暗了下来。
乌云汇聚，像有无数黑龙在铅云中翻滚，深邃无比，一圈一圈、一层一层向着大地压来，越来越浓。
一股让人心悸的庞大威压从云层中透出，磅礴而下，阵阵电弧在雷云中闪烁，天地一片沉寂。
小院之中，噤若寒蝉，寂静无声。
“咔擦。”
电弧从云层中落下，瞬间击破长空，如江水中游走小蛇，径直落到顾言胸前的剑丸之上，剑丸之上闪烁起电弧，剑势衰减，其上灵韵被快速抹去，剑丸哀鸣一声，颤抖起来，无数细微的裂痕快速出现，密密麻麻，交织成网，灵力丝线断开，最后‘砰’地一下，掉落在院中的碎石之上，冒着黑烟。
这一刹，如同永恒。
放佛时间都暂停了一样，那淡然又略显倨傲的身姿，那冒着黑烟的剑丸，一切一切，都被定格。
宣夕抬头看着天空，唇若涂沙，双唇微微分开，一脸惊讶，双手死死的扶着栏杆，她懵了，彻底懵了。
不止是她，见到这一幕的所有人，都懵了。
哪怕是陆沉也是如此，就算他心里已经有所准备，可是当事情发生的时候，依然震惊得无以复加。
短暂的安静之后，这些杂役弟子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低声讨论，目光掠过顾言的时候，也再没有之前的不屑，取而代之的全是敬佩羡慕，甚至是畏惧，之前出现的那一幕，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许秋然目光闪烁了一下，往前走了几步，来到衬凡身边，与他并肩而立。
偏头望去，相互之间交换了一个眼神，纷纷看到各自眼底的震撼之色，只得悠悠一叹。
他们清楚，事情到了现在，他们之前付出的所有努力全都付诸东流了，因为这突然落下的雷霆，因为顾言，心底对这臭小子的怨恨，更深了很多，特别是衬凡，他把叮当当做鼎炉，对她百般折磨，在其死后，还将她的皮剥了下来，挂在屋中，他根顾言之间的矛盾，可以用不死不休来形容。
所以，顾言表现得越是奇异，他心里的杀意也就越重。
“他必须死。”衬凡小声嘀咕，眼珠转了一圈，又将目光落在古君身上。
古君现在一肚子火气，是真的一肚子火气。
他脸色阴沉，头顶像笼罩着一团乌云，本命飞剑被毁，受了些轻伤不说，自身实力起码锐减两成，春夏秋冬四座主峰一年一次的大比在即，再以心血凝练本命飞剑，不说威力，就在时间上，显然已经来不及了，这个瞬间，他的心里，连肠子都悔青了，不应该拿了衬凡一些好处，就来找陆沉的麻烦，人情债虽然难还，可总会还清，弄到现在这种地步，如何是好？就连顾言，他都怨恨上了。
但他毕竟是天之骄子，摇了摇头，脑海之中纷至沓来的复杂的情绪被他一一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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