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分钟的球赛很快就结束了。
距离下午第一节课只有二十多分钟，午休取消，观战的同学们被要求全部回到班上自习。出了一身汗的球员们则回寝室洗澡换衣服。
群英只有Beta可以寄宿。Alpha和Omega都是走读生。Alpha们可以借用班上男Beta的寝室洗澡，至于薄清这样的特例嘛……鬼鬼祟祟地钻进了童翎的寝室，让童翎给他放风。
还好这时候女生们都在教室自习，没有人待在寝室。
“咳……”薄清飞速冲了个凉，换好校服后，拎着球服出来与童翎汇合。两人一起离开寝室楼。
薄清的脸上带着可疑的红晕。
童翎：“你这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了？”
“嗯……”薄清斟酌用词道，“一些衣物。”
“哦——”童翎拉长了声音，调笑道，“不是谈过女朋友吗？没见过？”
“当然没，亲都没亲过几次……”薄清话音戛然而止，语调突变，“有事吗？”
这句是对站在女寝门口堵他们的不速之客说的。
是姜源。
姜源言简意赅：“今天放学聊聊？”
薄清冷漠道：“忙。”
姜源：“没事，我来你们班门口接你。”
姜源说到做到。
“什么事？”薄清嫌堵在班级门口丢人，跟着姜源到了体育馆后面少有人去的篮球场，问，“打球还是打架？何必呢，哪个你都打不过我。”
这句话刺中了姜源敏感的神经，他额角跳动，气极反笑：“你他妈少看不起人了。”
薄清无甚表情：“实话实说而已。”
“你！操……”姜源啐了一口，“老子最他妈讨厌你这种目中无人不可一世的态度。看人的眼神跟他妈看蚂蚁一样。你以为你是谁？全天下就你薄清会打球，别人都是垃圾？”
“搞了半天，”薄清觉得好笑，“你到现在还不知道那是心理战。”
姜源有些错愕：“什么?”
薄清悠悠道：“为你量身打造的。”
姜源终于回过味来了。
薄清这小犊子，打球最爱表现，巴不得所有人都把球传给他，还特别享受那些花痴女在他进球时的尖叫。
今天他却频频走神，还给那个姓宋的小子喂球……
这太不像他了。
但连这么粗陋的心理战都发现不了……姜源怎么可能承认？他嘴硬道：“你、你别找借口。”
“我找借口？”薄清笑了，说，“行，就当我是找借口吧。但就算是借口又怎样？”
“我问你，下半场我松懈到那个程度，你为什么不趁势反击？明知道以张不凡的身高随随便便就能盖你的帽，为什么不趁着他起跳早了，后撤步跳投？你是上半场被我打怕了，手抖控不住球了？”
薄清走神的时候居然还在观察他！姜源莫名出了一身冷汗，色厉内荏道：“你放屁！”
薄清面不改色，接着道：“我第一次传球给宋子扬后，你就应该安排人一对一防他，而不是继续让所有人都围着你转！就你这意识，还惦记着进校队？哪个教练能放心让你上场？”
姜源略过了他答不上来的话，只盯着最后一句：“你还敢跟我说校队的事？要不是你，我早拿市奖了！去年市赛第一不就是被你搞黄的？谭教练那么看中我，如果让我上……”
“老谭随口哄小孩的话你也信？”薄清被他的天真逗得没脾气了，“你自己想想，我去年退队的时候，校队紧急招了好几个替补，有些现在都转正了……他们从头到尾，找过你吗？”
姜源怔住了。
薄清无意与他多说，转身回教室，走时给他留了一句话：
“篮球不是莽夫运动，要动脑子的。”
·
晚自习结束后，走读生陆陆续续地在寄宿生艳羡的目光下离校。
回书声琅苑的路上。
“后天八进四，你上场吗？”薄清随口问道，“你们班对谁？”
钟期：“四班。小董不让我上，说要把我留到最后一场当杀手锏。”
薄清想起张不凡抽中的九班，不由唏嘘：“你们班小董手气真不赖。”
四班是薄清看来八强里面最弱的了。
薄清隐隐觉得一班没准真能够靠小董的欧气苟到决赛，想了想，说：“不过要当杀手锏的话，你还得多练练，因为不出意外，十四班肯定进决赛，他们班实打实三个校队首发，可不只是说着好听。我能看出你的破绽，他们一样也能。”
钟期对自己和自己的班级极有自知之明：“这个你不用担心，他们绝对看不出来的。”
薄清猜出了他下一句话：“你打算投几个三分就下？”
钟期：“对。”
“也不是不行……”薄清想了想，说，“今天你那么活跃，我还以为你是想多打一会儿的。”
钟期：“你真不知道我为什么活跃？”
话说到这个程度，薄清哪能不明白？他笑了起来，与钟期十指相扣：“知道，因为我在看你。”
肖寻屺家楼下到了。
“我上去了。”薄清看着打算像往常一样等他上楼开灯再走的钟期，说，“早点回去吧。”
“没事，”钟期笑了笑，“我吹吹风，看看你。”
薄清爱看钟期的瑞雪晴空般的笑，不知不觉入了迷。他神思不属，手脚好像被控制住了，一点一点向钟期靠近。
昏暗的灯光剪下两道侧影，投在石板路上，像一幅水墨铺就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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