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京中传闻颇多。不用多问，朕自然是十分信任爱卿的，只是今日朕听说爱卿回来的时候，众人都排在街道旁，迎接你回来？”定平帝问道。他神情严肃，看似不过是唠家常，实则句句都在指责晏河。
指责他大造声势，似有功高盖主的意味。
晏河也假装没有听懂定平帝话中之意，编造了一个无可反驳的理由：“京都繁盛，街道之人来往频繁，陛下治国有道，于是百姓和乐懂礼。臣乘马车途经，他们便从旁相让。这恰好证明了陛下的英明，国家的繁荣昌盛。”
定平帝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去反驳现在这个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晏河。因为他感觉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但仔细想想，感觉又哪里都不对。
“嗯……”定平帝沉思了一会儿才嗯了一声，继而接着道：“西域那边如何？”
晏河心里嗤笑，现在才想起西域来了？西域那边的事可是最最有趣呢。
但他面上不动，作凝重状：“现下虽与西域已正式通商完毕，但西域……”
定平帝一听这个转折词，眉毛都拧了起来，一时间气氛变得非常严肃。
“西域怎么了？”定平帝连忙追问。
晏河表情有些纠结，支支吾吾的没说出去完整的，好似不知道该如何禀报，把定平帝给急坏了。
定平帝第一次见自己这个丞相露出这样的神色，心里也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晏河的声音马上传来：“陛下知道，西域和北狄是天下最为邻近的国家，且实力仅次于宁国，与南疆合称为三圣之地。一直以来宁国身为最强大的国家为众国所朝贡。去年西域突然变得壮大，朝贡数目也小了数倍，甚至还有小兵在边境骚扰，如果不是有将军斩杀示威，怕是难以平息。今年如果不是西域那边派来使臣朝贡示好，臣也不会出使通商。”
定平帝听完这番话蹙了蹙眉头，沉声：“自然。否则朕也不会派爱卿出使西域通商，调节双方关系。虽我宁国国富兵强，但西域秘客有不为人知的秘法，打起来也是有些吃力，难免会伤精锐。如今不是好的时机。”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里透露出了凌厉的光，目光下是难以掩藏的野心。
定平帝想平夷，想一统天下，而不是止步于第一强国。但是还不到时机。
“臣去时乔装成马夫去了城头，从乞丐的嘴里听到了些许消息，北狄与西域的交往似乎从去年开始，直到今年才变得十分密切。”晏河道。
听罢，定平帝掩藏在袖中的拳头微微缩紧，他心头一震，去年的秘报为何现在才知？
他安插了探子潜入了西域以洞察西域时局，以求在最好的时机击败对方。那边也时常传来消息，不过传回来的消息只是些无关紧要的只字片语，偶尔会有些许重大的事情，但是也都会很快解决。如此重要的事情，为何他一点也不知？
“城头人多口杂，乞丐们以讨饭为生。听到的自然多些。”晏河解释道。
尽管解释并不能打消定平帝的疑虑。但是不解释会让定平帝想的更多。
想的太多了，可就不好了。
“蛮夷果然猖獗。自以为拉帮结派就能搞出个名堂！”定平帝眉间隐隐有些怒气，他道：“爱卿以为现在应该如何？”
晏河道：“暗中派人监察，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
定平帝道：“为何？”
晏河眸光对上了定平帝，一字一顿坚定道：“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定平帝听完后开怀大笑，他赞许道：“有理。多亏爱卿在，解决了朕不少心头大患。如若不是爱卿，朕怕是头都要疼死了。”
晏河闻言也笑笑，他道：“还得多谢陛下抬爱。”
他笑的温和，但笑意并不达眼底。
“天色也不早了，爱卿还是留下吃一顿再回吧。”定平帝再次邀请。
晏河眸光微闪，正要开口拒绝，却听定平帝道：“爱卿便不要拒绝了。怀瑾还要爱卿的指导，如此麻烦爱卿，耽误了爱卿的休息时间还不留爱卿吃顿饭，这实在是说不过去的。”
话说的这么绝。晏河再拒绝就已算作抗旨了。
于是晏河敛眉：“多谢陛下。”
――
御书房长廊外。
“怎么还不出来。”一个掩藏在长廊附近树丛中的人影喃喃道。
此人正是偷偷躲起来准备偷看晏河的岐阳公主江涟，因为长久的站立，她额间已有了些细汗。
她有些懊恼，明明她来时晏河已经进去了都快一个时辰了，现在脚都站麻了，还是没有人影出现。
好想马上见到晏河啊！
如此想着江涟便忍住了心中的不耐，继续盯着长廊。
就在江涟盯得眼睛都要流出眼泪的时候，一个声音突兀的从身后传来：“你在这干什么呢？”
江涟身子一颤，险些被吓的昏倒。
是谁？！！
“太……太子殿下……”身边传来碧儿已然颤抖的声音。
听到碧儿的声音，江涟的身子都僵住了，皇兄怎么来了？她心道不好，想偷看心上人结果被自己哥哥抓个现行。
“我……嗯……皇兄好。”反应过来的江涟赶紧转身朝江清行了一礼。
江清横行之名世人皆知，哪怕是同为定平帝宠爱的岐阳公主也不敢在江清面前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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