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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医生今天醒得比手机闹钟还早了二十分钟，起床气发作之下，没比平时早出门太久，早饭还被他忘在了早餐摊上。
吴医生坐在人民公园外围的木质长椅上，蹙着眉盯着眼前堵得不成样子的大马路发愣。看了眼时间，哦，还行，步行去多半勉强不会迟到吧。
他抬脚走了没五十米，突然接到了隔壁医院茅医生的电话。
“喂，大邪啊，到哪儿啦？”
“还在中清路堵着呢，怎么了老师？”
“哎哟，人民公园那边？早上起雾的时候有车子在主干道逆向行驶导致追尾事故，到现在已经送来了好几个人了，我看一时半会儿路是不会通了。”
吴医生的眉头又紧了紧。
“好的，我本就打算走着去医院了。您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吗？”
右手边走过几个大学生模样的女孩子，经过他身边时其中一个瞪大了眼跟朋友嘀咕了两句，吴医生就这么被视奸了。无奈之下，他撇过头，把接电话时扯到下巴处的口罩重新拉上，紧了紧固定在鼻梁的钢丝。
然而那几个女生还是没有死心，最先发现他的那个甚至大胆地走上来问：“您好，请问你知道天真——”
电话里的茅医生：“是这样，我儿媳妇不是快生了嘛，刚刚妇产科主任打电话给我，说是今天中午多半就要临盆。”
吴医生朝女生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指了指自己的手机，移开了两步。
茅医生还在继续：“你也知道，我儿子还在部队，儿媳怀的又是双胞胎，你师母怎么都要我陪她一起守着。中午我有个手术，婴儿，先天性心脏病。我带出来的徒弟里就属你最好，所以才想找你帮忙做个手术。”
吴医生眸子一暗，“老师，我……”
“先别急着拒绝！你知道我不爱听那些消极的话，我也实话告诉你，这个手术是我特地找院长请示过指明让你来替我的。”
“谢谢您这么器重我，只是……”
“吴邪，你消沉够长时间了，就算不打算重操旧业，身为我的徒弟也不准忘了本。”茅医生沉声道，接着叹了一声，“行了，先来医院，剩下的话我们当面说吧。”
“我明白了老师。”
吴医生边打电话边往前走，此刻挂了电话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事故现场了，两三辆警车停在路边，整个十字路口基本全封锁了，机动车不能过。他堪堪扫了眼内围的地面，柏油路面上是已经干涸结块了的深红色血渍。
“妈呀，别看！”
吴医生朝声音的源头望过去，还是那几个女生。他无奈叹了口气，走过去。
“今天周三，你们不用上学？”
“啊啊啊啊大大您居然主动跟我们说话了！”女生A捂着心口轻呼，“等会儿，先让我缓一缓！”
吴医生：“……”
女生B：“大大不用管这个智障！但是，其实任谁在路上偶遇你都会特别激动的。”
吴医生：“我是不是得说一句谢谢厚爱？”
“不客气哈哈！”
吴医生被这几位姑娘逗乐了，闷到现在的心忽的舒畅了不少。他轻笑一声，拉下口罩，对女生A道：“你的眼睛倒是挺尖，随便看几眼就认出我了。”
女生A骄傲脸：“那是当然！我可是您的死忠粉哦！大大你自己都不知道的嘛？网上的小伙伴们都称呼你是‘素颜天王’呢！妆前妆后都是一个人，而且都很帅！”
女生C：“是啊，我们一宿舍都是因为她才认识了大大您的！刚才也是，本来我们要走的是反方向，结果她硬是不肯放过这难得的机会，一路尾随……噗，幸亏大大您不光好看，脾气还好，不然我们真的要无语了。”
吴医生摸摸鼻，“谢谢……被人这么当面夸赞我还是会不好意思的。”
“不要不好意思，这都是大实话！”
给女孩子们留了签名，又一时兴起答应了合影——他只答应拍一张，姑娘们都很好说话，甚至都没主动贴上来，只是保持着小小的距离并排站在他身前，笑容灿烂地合了影。
直到女生们道了别原路返回，女生A认认真真P好了合照她们才发现，天真大大拍照时竟然也笑了，右手大拇指和食指甚至还比了个“爱心”手势。
“啊啊啊啊——”
主干道的尽头就是商业中心，吴医生刚过了红绿灯就意识到自己今儿是注定倒霉到底了：走过一条血路，这特么面前又是一条“血泪”路。
他尽量避开拥挤的人群，想从边缘通过这条道，却莫名其妙被刚到的一帮吃瓜群众给挤进了人潮，越靠越近，越靠越近……直到一个踉跄到达了最内圈。
妈个鸡！
这天呢，晴空没几里，空气质量没好转，车祸已经够悲惨，还总有人碰瓷。
吴医生前面有一辆豪车，目测不低于百万，豪车前躺着一辆小电驴和一个一看就知道毫发无伤的女人；还有一辆越野自行车和一辆电瓶车，车手的护膝掉了一个，倒是那辆跟他差一点就亲密接触的电瓶车撞上了路杆，车头都变形了，车下压着一个男人，面目狰狞，很痛苦的样子，旁边站着的多半是他的妻儿。
吴医生边往豪车那儿走，边给人发微信，言简意赅：给你开车机会，定位马上发你，快去找宋姨。
豪车车主声音很好听，可人多半脑子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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