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森中学的时候就是老师头痛的那种学生，不爱学习，还义气当先，为了那些所谓的兄弟，惹是生非的事情没少干。
好在他虽然也逞强斗狠，却从来不欺负弱小，不无故动手，打架无人能敌，又这等讲义气有气节，自然校内校外都名声很大。
那时候的林渊对于他来说是天际最白的那一朵云彩，遥远又模糊却又自带神圣光环。
他是全校最厉害的学霸，是老师校长眼里的宠儿，穿着一尘不染的校服衬衫，长的好看又清冷，走路从来目不斜视。
虽然他出生于普通的家庭，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让人不自觉地生出一种近乎敬畏的感觉。
他们原本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
那次他们班和火箭班约足球赛，他有点事没能参加，后来却听说踢得很不愉快。
那时候的夏森对自己的兄弟很信任，丝毫没有想过对方会在描述事件的时候隐瞒真相，只看到兄弟绑着绷带的腿的时候就眼前血红，气势汹汹地在放学后冲到对方班里一脚踢翻了林渊的课桌。
“踢球而已，像你这种人也脚底下那么脏么？”对着那样干净冷淡的林渊，夏森硬是一个脏字也说不出来。
林渊愣了一下，继而面无表情，冷声回答，“谁脏谁知道。”
那个年纪虽然有些年少无知的自甘堕落，却还是多少有些敏感，被一个优等生说“脏”，夏森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看不起自己这点上，怒火更甚。
他脑子一热揪住了对方洁白的校服衬衫，“你再说一遍？”
林渊丝毫不为所动，没有惧怕的神色，面容冷峻，眼眸是有点森然的漆黑，“你没听清？”
在还不算认识林渊的时候，夏森已经有幸见识了他噎死人的本事。
他暴怒地狠狠推了林渊一把，林渊后退几步站稳，对着他皱眉，“站住！”
夏森轻蔑，往前继续走，“你算老几？”
然后脚下咔嚓一声，不知什么东西碎了。
彼时怒火无边的夏森不知何种原因始终还没有向林渊那张太好看的脸挥拳，正在暗自压抑，却在下一秒就挨了林渊狠狠一拳。
打架没有百场也有八十场的夏森，原本丝毫没把这个每天埋首书本的小学霸放在眼里，以为自己一根手指就能唬住他，没想到打脸pia pia pia。
挨了一拳眼冒金星的夏森倒地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再也忍不了胸中恶气，挥拳就冲上去了，林渊眸子里也染上怒气，白皙的脸微微发红，毫不犹豫地跟他扭打在一起。
后来的后来夏森知道了很多事。
比如那天他踩碎了林渊过世的奶奶送给他的护身符，那是他小时候出过一次小车祸之后，奶奶撑着不太好的身体爬上山去庙里求的，虽然他不迷信，但还是戴在身边很久很久。
比如林渊只是看起来纤弱，实际武力值从初中开始就超乎同龄人很多，因为他爹是个感觉和他高冷气质学霸人设并不搭的退役武警，从小对他就实行严格武力教育。
比如林渊的爸爸天不怕地不怕最害怕他当小学数学老师的妈妈，夏森总算了解林渊那个清冷气质的来源，小学数学老师，没跑了。
比如林渊踢球很好，反应很快，他的兄弟恶意铲人，被他躲开，自己反而受了伤。
所以……
当时的他为自己的无知付出了很大的代价，经历了几乎可以说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打架失败。
用自己在兄弟和不认识的同学面前面子扫地，成就了林渊在学校里的学业武力双料第一神话。
夏森指指自己额际的碎发，“谁知道你那时候斯斯文文的，下手那么狠。”
那次他被揍得不轻，倒下去时没防住额角还磕了一条小伤口。
旧事重提不过是有些怀念当初的青春岁月，他记得他高中时候也半真半假的抱怨过这么一次自己额头有一道很小的淡淡疤痕是他留的，当时林渊有些不好意思地跟他说，“我没打过架啊，我从来只跟我爸比划，谁知道……你这么不济。”
那天他们在他狭小凌乱的卧室里聊天，当时林渊正坐在他的床上，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碎发之间漏过细碎的光芒，他甚至连他脸上的绒毛都能看清楚，他难得露出类似这样的表情，脸上甚至有了一点点红色。
那时刻夏森只觉得自己一颗少年的心跳的飞快，明明是莽撞又桀骜的年纪，却根本不在意对方质疑自己的武力值，满脑子都想的是凑过去轻轻地吻上那一点微微泄漏的红色。
这次林渊却放下筷子认真地用手掀起他的碎发，“我看看疤还在不在。”
他陡然靠的很近，呼吸全都拂在夏森额头上，夏森一动不敢动，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握起泄露了他的进展，好半天才有些僵硬地笑，“早就没了。”
林渊的手指却轻轻摩挲他的额头，“新的疤痕。”
夏森想去抓住他的手，又觉得不好，只能自己微微后退，“好好吃饭，大老爷们有道疤有什么新鲜的。”
“怎么来的？”林渊却没有放弃。
“忘了。”夏森含糊其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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