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全体人员的共同努力，手术顺利地结束了。芮忱最后一次转头请巡回护士帮自己擦汗，和她相视笑了一笑。
芮忱在更衣室换衣服时，第一助手问：“芮老师一起吃饭吧？”
“哦，不。我约了齐骧吃晚饭。”芮忱脱下已经汗湿的秋衣，换了一件干净的。
“真甜哎，说得我觉得对不起媳妇儿了。”第二助手笑道。
芮忱穿上毛衣，说：“一年到头下不了几次馆子，好不容易到年关了，快带她去吃顿好的。”
第一助手取笑道：“他哪有你那么忙？朋友圈一天到晚新店打卡。”
芮忱惊讶道：“真的？”
“你把我屏蔽了吧？”第二助手怀疑道。
芮忱确实没看过他发的朋友圈，仔细一想，失笑道：“咱俩没加好友。”
“哎哟，坏了坏了，赶紧加一个。”他说着掏出了手机。
经历两台大手术，芮忱难免疲惫，不过想到能去外面吃饭，他感觉自己还能再撑两个小时。
换好衣服后，芮忱没有马上回办公室，而是先去ICU看看当天两台手术的患者。他向值班的护士叮嘱了需要注意的事项，又提醒她们要留意患者家属的动向。
“芮主任，李静城的家属一直没出现了。”护士很奇怪地说。
芮忱惊讶道：“是吗？但是今天上午，我还见过他的女朋友。”这么说完，芮忱忽然想起那个女人没有在下午来找自己。
护士摇头，说：“真的没有看见。”
芮忱沉吟片刻，说：“或许是回去休息了，你们先照看好病人。李静城的治疗费用目前是缴齐的，不用担心。”
话虽这么说，不过芮忱的心里却放着同样的困惑。
那个女人和李静城是同居的关系，两人虽是以夫妇相称，不过等到治疗过程需要家属签署知情书时，芮忱才知道原来他们不是法律上的夫妻关系。
李静城的其他亲属始终没有出现，院方对此一度存有疑虑，但那个女人对李静城有情有义，哪怕治疗的费用不少，她总能在最后时刻缴齐，几乎没有拖沓。正是因为如此，哪怕他们没有夫妻之名，院方还是选择认同那个女人就是李静城的亲属。
李静城进行手术的过程中，那个女人没有出现，着实让芮忱意外。在亲眼目睹那个女人这段时间以来为李静城的奔波和劳累后，芮忱一方面不太理解她的缺席，另一方面认为她可以松一口气，歇一歇了。
偏偏，芮忱才把自己心中的疑惑消除，当他前往办公室，却在外科的护士站看见齐骧和那个叫湘湘的小朋友在一。
“湘湘？！”芮忱脱口而出道。
闻声，齐骧的声音一顿，转身古怪地看向他。
面对忍俊不禁的值班护士们，芮忱连忙解释：“我叫这孩子。上午她妈妈带他来，告诉我他叫‘湘湘’。”
“他的妈妈来过？”护士长惊喜道。
“是上午的事情了。”芮忱听出端倪，“他的妈妈呢？他不是妈妈带来的？”
齐骧面露愀然，把发现这孩子的经过告诉了芮忱。
听罢，所有人的脸上都透露出不安。
芮忱问：“给他的妈妈打过电话了吗？”由于此前一直是那个女人照顾李静城，科室里留有她的联系方式。
护士长点头，遗憾道：“打过两次，没有人接。”
看见依偎在齐骧怀里的小男孩，芮忱心中暗暗吃惊。不知是不是齐骧先发现他的缘故，他看起来对齐骧十分依赖，明明有那么多亲切的护士姐姐和阿姨在，他偏偏选择黏着齐骧。
“再打一次吧。”芮忱交代护士长，转而问齐骧，“他身上的衣服是什么意思？”
小男孩光着腿，只有一条内裤打底，毛衣外面套了一件旧T恤，芮忱一眼就认出是自己的。
一名护士忍笑说：“尿裤子了。”
芮忱哑然，看见齐骧的面色发僵，看样子是目睹了那一幕甚至参与过善后，思及此，他忍不住笑了。
“芮主任，张倩还是不接电话。”护士长说。
原来那个女人叫做张倩。芮忱在小男孩的面前蹲下，平视他的眼睛，轻声问：“湘湘，我是芮叔叔。今天早上，你妈妈带你来找过我，你还记得吗？”
湘湘怯生生地望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点了点头。
“你是怎么到医院来的？妈妈带你来的？”芮忱才问完，便看见他的眼睛红了，心中一惊。
这些问题在芮忱出现以前，齐骧和护士们你一句我一句地问过。齐骧代为回答：“他说下午太阳没落山前，他妈妈带他过来，让他在手术室外等爸爸，然后就走了。刘姐看了监视，没在手术室外的走廊看见过，应急通道的摄像头没开，按这孩子的说法，应该是从那里上来的。我最初也是在那附近发现他。”
如果事情真的如湘湘所说，那么问题就突然变得非常严重了。芮忱皱起眉头，说：“你等等，我把衣服换一下，把他带到保卫科去，把相应时间段的视频都调出来，确认张倩是什么时候离开医院的。”
“主任，要不要报警？”一名护士警惕地问。
芮忱想了想，说：“先不报警，等看了视频监控再说。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找不到人。”
“吃过了吗？”芮忱回办公室前，问齐骧。
齐骧摇头，说：“孩子吃过了，刘姐她们给了他面包和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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