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血腥味,呛得人喘不过气来。
闻月用力深吸了一口气,抬起了沉重的眼皮。
可再睁眼时,面前的一切都叫她觉得诡异。
她躺在一个很旧的屋里,屋顶上有一根狭长的椽子,椽子上头有发霉还有虫蛀过的黑斑,还结了不少蛛网,瞧着诡异至极。
生死这事儿大家都是头一回,闻月也没死过,只以为自己来了阴曹地府。
更何况她前头还沾着个道士模样的,看着像是鬼,披着很长的胡子,手里端了个碗,还在不断网外头淌血。
脸上黏黏腻腻的,她下意识地拿手抹了抹。
再定睛一瞧,竟然是满手的血。
她立马“啊”地大叫了一声。
她刚吼完,破屋子的大门就被人推开了。
两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和老妪一前一后地闯进来。
刚睁眼的闻月眼前还有点糊,待到看清那两人后,她更是惊讶得不行。
那两人正是闻月江南老家的乡亲,一个叫牛叔、一个是他媳妇儿牛婶。印象中,嘉邺十六年末的战乱,除去跟谢翊远走的闻月之外,乡里乡亲无一幸存。
闻月是嘉邺二十年死的,跟两人隔了三年有余,没想到在阴曹地府还能碰上老熟人,实在是惊喜得很。
可她刚想说话,牛叔夫妻二人就跑到了她床板跟前,推着她的肩,激动得转过脑袋对那道士模样的,感激道:“黄道长真不愧江南第一仙道,这回魂之术是一顶一的厉害。阿月,你可总算醒了,牛叔牛婶都急坏了!”
闻月抹了抹满脸的血,即便是在阴曹地府遇上乡亲,她还要点体面,她朝两人笑了笑:“牛叔牛婶,可真巧,咱们仨在黄泉路上碰头了。”
“呸呸呸。”牛婶拿戳了戳她的脑门,“好好的,什么黄泉路呢。”
牛叔见状,立马扑到黄道长跟前:“黄道长,阿月的魂还没彻底回来,能再施次法吗?”
“得令!”黄道长对天一吼,将碗里头的血一饮而尽。
牛叔牛婶见此情形,快速一闪。
说是准,又是快,猝不及防地,闻月又被喷了满脸的血。
她跟父亲学过点药理,这回她拿手指头尝了尝——
是狗血。
直到牛叔家的小川,捧着烤鸭进来,喊闻月尝一口的时候,闻月总算恢复了点神志,开始疑惑她到底身处何地。
明明记忆最后,是停在除夕夜辰南王府冰冷的湖水中,怎么一眨眼,好似那些都不存在过似的?
闻月百思不得其解。
牛婶还在抱着她哭喊着:“阿月啊,你父亲才刚过世,再难受,也不能这么对待自己啊。要不是前两天我跟你牛叔上你那儿送菜去,都不知道你还要昏倒在地上多久。幸好幸好,这条命总算是捡回来了,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闻言,闻月立马打断她:“我父亲刚过世?!”
“哎哟,老牛这可咋办,阿月还是不清醒的。”牛婶道。
“现在嘉邺几年?”
“十五年,夫子昨天刚教过。”
小川回答的比谁都快。
一声惊雷在闻月脑子里炸响。
她这是借尸还魂了?还是……重生了?
她还叫闻月,身边的人事物也统统没变,父亲过世的时间,和牛叔牛婶、还有小川活着的时间都对的上。
所以说,她是跟上京城话本里说得那样——重生了!
要接受如此天马行空的可能,叫闻月自己不敢相信。
但不敢相信是一回事儿,求证真相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思及至此,闻月立马喊道:“小川,快给我个铜镜!”
小川很聪明,立马找了块铜镜来。
闻月一看,愣了半晌,之后才慢悠悠地将手扶上自己的脸。
虽然额前、耳后都沾了不少狗血,但铜镜里头的眉眼却一点没变。还是那幅圆润的骨架子,还是她十五岁那年的打扮。头顶盘着两只髻子,用湖绿色的丝带盈盈地扎着,脸颊红扑扑的,是她印象中十五岁时的少女模样。
当然,和后来辰南王府里低眉顺眼的中姑娘闻月相比,也完全是两个人。
她居然在沉塘后回到了十五岁?
虽然现今境况叫她讶异,但也总比死了、万念俱灰的好。
只用了小半会儿功夫,闻月就适应了重生的事实。
唯独让她觉得心口堵着一口气的是,她不知道然儿的情况。
她最后水底的那一推到底有没有起效果,然儿又是生是死呢?
正当她思绪游离之时,小川伸出小手轻晃了晃她跟前的铜镜,童言无忌:“阿月姐姐,你怎么跟没见过自己似的。”
牛叔给他脑门上去了一记:“臭小子,净胡说。”
牛婶也附和:“别听小川瞎说。”
记忆里,牛叔牛婶是在父亲亡故后,对她最好的人。
当年,母亲亡故后没多久,身为御医的父亲,因做错了事儿,惹了圣怒,被割去舌头、废了双手、落了残疾。父亲带着她四处流亡,辗转到了江南乡野。那时牛叔见残疾的父亲带着个孤女实在可怜,便帮他在夷亭村里盖了房,自此父女二人总算在这儿也算有了个居所。
再后来,父亲教着闻月学医,靠着一门手艺,在夷亭村也算小有名气。
牛叔牛婶活了大半辈子也没个孩子,没想到了四十有余,牛婶忽然有孕。高龄有孕视为不详,镇里头的郎中都不敢收置,生怕出了事儿惹了是非。牛叔无奈求助闻月父亲,父亲未置一词,立刻收置了牛婶,时刻照顾着。虽后来小川出生时遇着些困难,好在最后都顺遂终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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