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清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在那个狭小昏暗的出租屋里，陆之繁如幼犬般湿漉漉的眼睛。
他的神情看上如此真挚。
韩清更难以忘记，陆之繁主动蹲**子，帮自己解开裤带，以一种卑微的姿态替自己疏解欲望。
从傍晚到暗夜，暗淡的月辉从出租屋的那扇小窗子透进来。
在夏天没有真正到来的五月，陆之繁挑起了夏季才有的躁动。
陆之繁千方百计地证明，他说的话都是可信。
韩清看着陆之繁湿润泛红的嘴唇，即便心里有一个清晰的声音告诉他，从陆之繁嘴里吐出的誓言都会是笑话，但是……韩清还是相信了。
全城热议的六月高考季，在端午节的细雨里落下帷幕。
教学楼一时变得热闹非凡，无数张嘴叽叽喳喳地说着，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向韩清微笑，有个陌生的女孩突然激动地抱住韩清，大声跟他说“再会”。
韩清穿行在嘈杂的人群里，率先离开了校门。
校门口撑起五颜六色的伞，和家长手里五颜六色的花束极为相像。
离人群一条马路的距离，有个高挑瘦削的人撑着把墨绿色的伞。伞沿微微抬高，露出伞下熟悉的脸庞。
陆之繁微笑地朝他招招手。
“我要出国了，”陆之繁说。
韩清停下脚步，“什么时候定的?”
“就前几天，不用考，读一年预科，再读四年大学，算是花钱买的学位。”
韩清说，“你说过，我上大学的时候，你就在学校里开间卖奶茶的店。”韩清说话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最后连他自己都听不清说了什么。
陆之繁，“对啊，好久以前的事了，我还说了什么?哦，对了，买奶茶才能给你的号码。”
陆之繁笑了笑，继续说，“现在多了个微信，这么一想，继续读书可亏大了。”
韩清没有笑。
夜里。
陆之繁买了啤酒，和韩清一起倚靠着天台的栏杆。
“成年庆祝酒，以后犯事就不能减刑了，”这句话不好笑，陆之繁却高声笑了起来。
雨后的夜晚泛着一股从泥土里带来的潮湿腥气。
韩清看着陆之繁生动的笑脸，沉默不语。
啤酒的涩味在唇齿之间徘徊，可是从陆之繁嘴里吐出的气息，却带着清淡的麦芽香气。
韩清晃了晃啤酒瓶里所剩无几的液体，“有点苦。”
“啤酒就是这样的，”陆之繁手臂搭着韩清的肩膀，“你这儿偏得要命，我走了可久才买到的，喝下去。”
大学城附近都是绿化和旷地，陆之繁找了许久才找到一家便利店。
可韩清不领情。
“不喝。”
他把瓶子里的饮料泼洒在旁边的空地上，地面未干，啤酒和没有蒸发的雨水混成一体。
“不喝给我，我喝。”陆之繁说。
韩清又摇了摇啤酒瓶，里面仍可以传出液体摇晃时轻微的声响。
陆之繁伸手去拿韩清手上的啤酒瓶。
韩清却抢先一步，仰头灌下仅剩的一口啤酒。
陆之繁不知他怎么又耍起小性子，只得看着韩清一把将空了的瓶子甩在地上。
韩清没有咽下最后那口啤酒。
他捏着陆之繁的下巴，嘴唇印在陆之繁柔软的唇上，苦涩的酒从一人口中渡到另一人嘴里。
温热的液体像一条湿润的小鱼钻进陆之繁的口中。
陆之繁喉结滑动，咽下去了。
那天，韩清带给陆之繁的亲吻，是陆之繁所有接吻经历里最惊心动魄的一次。
和女孩蜻蜓点水似的亲吻不一样，甚至和文琪主动的亲吻也不一样，陆之繁甚至丧失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只能在韩清的支配下、在短暂的分离间隙间，匆忙喘息。
陆之繁有种错觉，韩清是要把自己撕成一块块，然后吃进去肚子里去。
“他们在、隔壁，”陆之繁喘着气说。
陆之繁说的他们是韩清的外祖父外祖母。
两位老人带着他俩吃完庆功宴就回房了，陆之繁买回啤酒来时，房门的灯已经熄灭了。
但是，陆之繁还是担心声响多大，两个老人会起床巡视。
可是，韩清没有听进去。
陆之繁背顶着门，门的把手顶着他的腰，腰被弄得生疼。
韩清的唇从他下颌处往下探索，陆之繁伸长脖子，身子后仰，将脆弱的咽喉暴露在韩清面前。
摆脱被人禁锢着亲吻，陆之繁不由大口呼吸，紧抓韩清腰侧衣物的手慢慢松开。
陆之繁没有察觉到韩清的异常。
韩清拖着他往床边走，力度大得几乎把陆之繁的手腕折断。
陆之繁重重地摔在床上，床垫很软，即便后脑勺摔得不疼，他也因为韩清的粗暴不满起来。
陆之繁手肘撑着床，扬起上半身，他终于看清韩清发红的眼睛。
“韩清?”陆之繁不知怎么，萌生一股胆怯，不由叫了声韩清的名字。
韩清覆在陆之繁身上，面无表情地解他的扣子。
“你做什么?”陆之繁愣了愣，直到韩清开始解第二颗扣子，他才发问。
陆之繁穿了件单薄的衬衫，扣子很多，韩清解了一会便没了耐心，连撕带扯把陆之繁的衣服脱去。
一颗扣子不抵大力的撕扯，直接从衣服掉落下来，一路滚到木质地板上。
陆之繁扯住最后那点布料，愠怒说:“发什么疯?”
他被韩清弄得衣不蔽体，大片胸膛露了出来。
韩清现在只像个冷静的疯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陆之繁防御的双手被他拉开，仅剩的一颗扣子也松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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