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声点约瑟夫，这样可不礼貌。”
“……yes，你说的很对。我应该等到走出医院再说。”
“……”
“所以我们晚上去酒吧吗？”
约瑟夫取下自己的名牌刷了一下，脱去白大褂的他是个相貌有些粗犷的大胡子，但是他其实年纪并不大，只比段暄大一岁而已。
段暄迟疑了一下，约瑟夫拉着他去酒吧不是第一回了，因为住在二楼的两对华人夫妻忙着经营自己的小生活，只有段暄跟他一样是个光棍。
光棍们到了晚上能干什么，当然是去泡妞了！
“你不要忘了，今天要不是我帮你，那个老人可能会打人的。你欠我的，你答应了我一起去泡吧！”约瑟夫有点无赖的说。
段暄今天有点倒霉。
他在下午接待了一位嘴巴张不开的老爷爷，段暄用器具打开他的嘴一看，口腔溃疡非常厉害，大部分粘膜组织已经纤维化了，颜色很是诡异。
段暄当时就判断了这是一个多年的槟榔爱好者，但是B县一带并不产槟榔啊……
抛开这些，他很诚恳的要求老人家一定要戒掉槟榔，并给他开了介绍信去某肿瘤医院做一个切片检查，看一看是否有癌病变的可能。
段暄是一片好心，老人家却并不领情。他用段暄听不懂的方言高声咒骂，并抄起一边的文件夹意图打人，还好约瑟夫用自己接近两米的身材挡住了他，把他当小鸡仔一样扔了出去。
因此段暄欠了他一个人情，不得不答应陪他去“享受属于男人的欢乐”。
段暄无奈的耸肩，“十二点之前必须回来，我明天是早班。”
“都听你的，但是说不定会计划赶不上变化。我预感今天我会有桃花运！”
……
两人本来就是邻居，之后就相约了天黑之后一起出门。
约瑟夫来B县一年多，他比段暄更熟悉这里，他做主进入一家叫“三号公馆”的酒吧，点了啤酒和小吃慢慢聊天。
他们聊着聊着就说到了工作上。
“那个老人的情况我感觉很危险，不马上接受正规治疗会很麻烦。”约瑟夫道。
“我明白，我今天的做法不对，不应该那么直白的说出癌变那两个字。刘主任做的才是对的，先安抚患者，让他把家人叫来看一下诊疗结果，到时候跟他的家人说明情况。唉……吃一堑长一智吧！”段暄揉了一下太阳穴。
“嗨，段你并没有错！你只是照实说而已，那个老头不讲道理！”
“嗯。”
“其实我觉得，”约瑟夫压低声音，“乔大夫似乎在针对你，你看这几天你被分配的病人多么糟糕。他还说你的坏话，说你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段暄尴尬的笑了，“是嘛。”
“你难道没有感觉出来？”
怎么会没感觉，段暄自认为对别人的恶意很敏感。
这个乔豪强大夫在段暄第一天上班的时候，故意大声的说过一句风凉话，“这么个小年轻，等过几天他闹出医患纠纷来你们就知道我说的有道理了。迷信海归，早晚吃亏！”
当时汪家铭就告诉他，别理那老头，段暄的这个位置乔大夫早就看中了，想让侄儿进青鸟上班。
“他侄子上半年已经来实习过了，院长和主任不太满意，没跟他签合同。老乔一直耿耿于怀，他这是酸的，别理他！”汪家铭当时就是这么对他说的。
乔大夫的侄子原本在大城市的什么医院里上班，三班倒太辛苦了，患上了偏头疼。乔大夫拍了胸脯保证能把他安排进青鸟，最后却不成，这可让乔大夫在亲戚朋友里没脸了。
段暄上岗以后，总能感觉到一双探究和怀疑的眼睛盯着他。
乔大夫仗着自己年纪最大资格最老，经常越过主任医生擅自安排病人的主治医师。他一连三天都把很难伺候的那种顾客划给了刚来青鸟的段暄。
段暄知道他在用这种方法试探自己。
“别烦恼了，段！如果明天他还是那样，我帮你说话。现在你帮我看一下东西，我要去上个厕所。”
“ok！”
段暄回过头，吧台的小哥递给他一支颜色暧昧的鸡尾酒，“先生，那边的客人送的。”
没曾想自己还会被送酒的段医生愣了一下，偏过头看了一眼角落。
那里坐的是几个年轻男人，灯光扑朔迷离，看不清什么长相。有人举起一只手，朝着吧台的方向挥了挥，那人两条腿分得很开的坐在那里，样子颇为嚣张。
段暄眯了一下眼睛，转过头，“不用了，谢谢。”
酒保遗憾的朝角落里摇摇头，但是依然把鸡尾酒留在了他面前。
这种音乐声嘈杂的酒吧实在不是段暄喜欢呆的地方，他宁愿戴着耳机去设施齐全的图书馆坐一个晚上。
这一点他跟宫成桦有惊人的相似点，宫成桦也不喜欢在这种容易迷失自己的环境里久居。
段暄想起有一次他们去一艘巨大的游艇上参加宴会，因为现场太过嘈杂宫成桦带着他直接坐救生艇离开，然后上了他自己的游艇。
宫成桦的那艘游艇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宫成桦把船开到无人的港湾后，非常有情调的站在船头拉了一曲小提琴。
段暄还记得他拉的曲子是“爱的致意”。
已经跟宫成桦发生过多次关系的少年在海涛声里误解了他的意思，自以为宫成桦对自己是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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