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哥哥,他去世了,是吗?”
卫曾谙的声音一字一句响起在她的世界里,梁子秀不知何时泪水已经打湿了前襟,她抬头看见她在五年前试镜中一眼望见的人,匆忙伸手抓住了这道微弱的光,借着不属于她的温热,苟延残喘至今。
她终于看清那片剪影,一样的清瘦,一样淡琥珀色的眼珠,但却不是那个人。
肤色有些苍白,兼具养尊处优的精细和身不由己的疲惫。
梁子秀浑身没了力气,跌坐在地上,她觉得很冷,两手环抱住自己。
“……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跟你有血缘关系的妈妈,轻而易举就毁了你的世界是什么感受。我明明没有怪她啊,我没有怪她不睬我们,没有怪她把生活的负担压在年幼的我们身上……没有怪她不爱我。”
梁子秀撕心裂肺地哭起来,“为什么尽管这样,她还是要把我的东西全部夺走呢??!”
“我懂。”
“……?”梁子秀凝住泪眼。
“我妈妈也不爱我。”卫曾谙注视着她,轻声地说,“她恨我。”
“因为我父亲是一个同性恋,他曾经想要跟她好好过下去,所以二人成婚,但是他忘不掉自己的同性情人,我妈妈家里不允许她离婚,她生下我,认定我们父子是她毕生耻辱。”
“在我五岁的时候,她故意把我带去人多的地方自己回家,但是我对路过目不忘,自己走回了家。”卫曾谙笑了一下,“我还记得开门的时候她的表情,如此失望,憎恶。”
“后来她吞安眠药自杀,我提早下课发现,叫了救护车,那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终此一生也摆脱不掉我。”
“……”梁子秀翕动着唇,想说什么,又终究说不出来。
“你不是想知道我身上究竟有什么问题吗?”卫曾谙温柔地笑了一下,轻描淡写地说,“我背上有一个芯片,被人缝进去的窃听器。”
“我每时每刻都在承担瘫痪的风险,如果去做手术摘除,会把风险增加到91%”
梁子秀下意识道:“窃听器?那你……”
这时卫曾谙的手机振动了起来,那是他在徐寒家拿的备用机。
“不用,嗯,我很好。”
郑其沉稳地嗓音从听筒传来:“卫少,您确定不需要我过去吗?她能控制住吗?”
“她……”卫曾谙看了一眼梁子秀,后者僵**一瞬间,“她很好,除了在哭没别的。”
卫曾谙叹了一口气。
自从上次郑其和他串通的事被佟卿发现后,佟卿惩罚了郑其,郑其按照卫曾谙先前教他的说法,假装挨不过严刑,坦白卫曾谙对徐寒很上心,已经到了连徐寒好友任凤洲都要护着的地步。
坦白谎言的一小部分,永远是掩饰整个谎言的最好办法。
佟卿信了,继续任用郑其,同时郑其也继续听从卫曾谙差遣,卫曾谙要求不多,其中一项就是确保窃听器的内容不会百分之一百传达到佟卿那头。
梁子秀突然明白过来什么:
“你……都知道?”
“知道一部分。”卫曾谙轻描淡写,他确实知道不多。
“那你为什么要……”梁子秀难耐问道。
“我不清楚。”
出人意料的,卫曾谙这样答道。“或许是因为我们很像,或许是因为你执念太重我想替你解开。我自身难保,但有股坑自己的妇人之仁——你大可以笑。”
梁子秀确实没忍住破涕而笑:“谁会说自己有妇人之仁啊?”
卫曾谙尝试着站起来:“而且就算你真的要把我关在这里也是不可能的,以徐寒的能力,他最多不过80分钟就能找来。最重要的是……”
“我不打算走。”卫曾谙平静地说,“包里的证件都是假的,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完。”
梁子秀惊愕地站起身:“你不打算走?他囚禁你,我能从他的眼里读到恨意,他不是以前的徐寒了!你要呆在他的身边?”
卫曾谙试了两下没有站起来,梁子秀往水中下的药量应该很重,他望着窗外,就如他刚来这里时对窗外天际的眷顾一样。
只是现在屋外的嘈杂声越来越重。
随着梁子秀一声尖叫,大批的光线争先恐后地窜了进来,外面人很多,为首的是个高大男人。
他一脚踹开门,抬起头,眉眼间非常狠戾,细看眼尾还有急躁的通红。
卫曾谙最后重重一捏桌角站了起来,他话音刚落,徐寒已经过来把他打横抱起。
“……是的,我要留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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