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万也蹭着坐了下来，像是看这个面相不善、身上带疤的男人其实并没有那么不善，也说了一句：“你对你老板这么好啊。”
韩冰摇了摇头，很是感慨地说道：“是他对我好。我这辈子也报答不完，就怕他不需要我报答了。嘿，” 说着自嘲地笑了笑，“我以前还不理解，为什么世界上会有那么莫名其妙的忠诚……”
黎簇也有些放松了下来，敲了敲铜碗：“所以你得保护我们，为了找回吴邪，你必须要保证我们三个人的生命安全。”
“我就是为这个来的。再说了，” 韩冰看了看杨好，“我还是他二大爷呢。”
杨好叫道：“你大爷！”
苏万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好哥，不说这些了，羊快烤好了，先吃饭吧。” 说着，他指了指蒙古包旁的篝火，羊肉烤得焦黄，发出滋滋的响声。脂香四溢，煞是诱人。
杨好和黎簇对视了一眼，黎簇站起身来道：“我去叫梁湾吃晚饭。”
……
尴尬的气氛莫名其妙地因为一只烤全羊得到了缓解。
或者是因为有一个看着就能打且和善的人做保镖不是什么坏事，或者是因为两次三番经历了韩冰的神出鬼没以至于丧失了甩掉韩冰的信心，或许只是单纯地因为所有人都饿了，而烤全羊真的很好吃。
很快，几个人就吃上了。并且一边吃，一边热烈地讨论去古潼京的问题。
车总的演技是如此逼真，以至于韩冰一度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是一个名叫车嘎力巴的蒙古人。车总娴熟地通过言语引导着自觉很精明的黎簇，不知不觉就让黎簇决定了跟着车总进沙漠。
韩冰自己不常负责人际工作，但毕竟阅历摆在这，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很容易就发现这仨小孩真的就只是仨愣头青。这人员配置真的让韩冰越发摸不清楚吴邪在想什么了。好在他早就习惯了雾里看花走一步算一步的感觉，干脆安安静静地吃肉。
黎簇问车嘎力巴带他们去古潼京的费用，奸商眼珠转了转：“一周嘛，10头羊吧，开开心心进沙漠，安安全全回银川。”
一头羊是900，十头是9000，吴邪给的钱果然不算多，这么花瞬间就没了，但是如今也没有办法，谈妥了，就先给了4500。车嘎力巴利索地点了一遍，倒也不见得很兴奋，看上去这种生意他也不是第一次谈了。
黎簇就好奇地问：“去那个地方的人多吗？”
“古潼京吗？” 车嘎力巴把一条羊骨丢给狗，“你要看是古潼京的哪个地方。”
黎簇还想问仔细，但是车嘎力巴说语言是讲不清楚的，到了就知道了。于是话题转向了吹牛打屁。车嘎力巴总开始不着边际地给他们讲巴丹吉林的各种传说，从流沙讲到了骑骆驼。
杨好吃得有点猛，连上了几趟厕所，回来忽然觉得有点奇怪，又说不上是哪里，干脆开始一个个地看。
车嘎力巴在吹牛，黎簇在扯羊肉，苏万在听车嘎力巴吹牛，梁湾困得开始点头了……
韩冰呢？
他猛地跳了起来，忽然肩膀被人一拍，又坐了下去。韩冰从他身后转出来，说道：“那边有块石碑，上头有画。”
杨好吓了一跳，脱口而出：“你什么时候过去看的？”
“刚才，你上厕所的时候。” 韩冰自然地说道，“行了，过去看看吧。”
那是一只石头桌子，平石板，这在内蒙古的蒙古包里是很难看到的。这种石头板估计有几百斤重，迁徙的时候是带不走的，看磨损的程度，估计年份在百年以上，仔细看就能发现，那竟然是一块古碑。
石板上有浮雕，黎簇只看了一眼就惊叹了一声。他看到了浮雕上雕刻的，是各色的建筑，而在这些建筑的远端，他们看到了三个太阳一样的东西，黎簇看着就觉得不是太阳，怎么看怎么像三个巨大的海子。
车嘎力巴告诉他们，这浮雕石碑是捡来的，在一个海子干涸之后的水底发现的，他装在沙车上用骆驼拉回来，准备卖给游客。那个海子离这里两公里多点，已经快完全干了，“你们要不要？”车嘎力巴问。
“这是古居延城的浮雕。”梁湾看了之后就道，“这是某个装饰性浮雕的一部分，一般用于寺庙，而这三个海子确实应该就是古潼京。看来古居延城和古潼京这个地方有联系。”
“我之前听吴邪说过，这个地方在当时是比较忌讳的地方，有相当的宗教崇拜。”
“我在书上看到过……”
……
那几个人在讨论石碑的事，杨好却在想别的。看了看抱手站在一边没有参与讨论的韩冰，杨好问道：“你不去看看？你不是专业的盗墓贼吗？”
韩冰耸肩：“我不是技术，是行政。”
杨好“哦”了一声，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他又仔细想了想，忽然道：“对了。”
“对什么了？” 韩冰的视线习惯性地在黑夜中逡巡，随口问道。
杨好快速道：“之前我从厕所回来，居然没有意识到你不在这了，我又没喝酒，你这么大一个人，说没就没，还一点不引人注意，这怎么做到的？也太没存在感了吧？”
韩冰在黑暗中什么也没有看见，于是收回视线，问道：“这不算什么，比起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来还差得远呢。那个人可以只跟你走前后脚，然后一眨眼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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