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
整个实验室空无一人，林微凡肚子里发出的响声尤为突兀。
林微凡抬头一看手表，发现已经晚上九点钟了。他一旦忙起来就会忘记了时间，以前在英国协助导师做项目的时候，经常因为在实验室待到很晚而误了饭点。
他寻思着超市还没有关门，下班以后应该可以去买点面食回去煮着吃，于是脱下了白大褂，将桌上的资料收进了公文包里带出门，准备晚上回去再研究研究。
林微凡走到门口才想起了一个问题。他曾经被顿菲辞退过，离职时上交了自己的权限卡。出入实验室所在的楼层需要公司特批的带芯工卡，而他今天第一天上班，还没有拿到自己的权限。
他新买的手机上联系人不多，只存着席寒，江少源，李谷还有公司司机的电话。席寒和江少源都是日理万机的公司高层，自己确实没必要因为没带卡就去打扰。
林微凡划屏翻到江少源的电话，正准备点击，心中似是想到了什么，手指在半空中顿住。他叹了口气，把江少源的页面关了，按下了席寒的电话。
席寒正在陪辉城消防局的人吃饭，电话那头觥筹交错好不热闹。他接到了林微凡的电话，便叫林微凡不用担心，自己会找人来给他开门。
林微凡扭头看着大楼外的夜色，站在玻璃门前等待。仅仅过了几分钟，他便听到了电梯下行的声音。电梯发出“叮”的一声，在他所在的楼层停住了。
走廊的灯光有些昏暗，他看到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修长身影由远而近，走到玻璃门口停下了。
江少源和林微凡隔着一道玻璃门，四目相对，相望无言。
江少源抬起了手环一扫，玻璃门发出轻微的响声，向两边缓缓打开。
“江总怎么还在公司？”林微凡避开了江少源的眼睛，盯着地面问。
“和美国的投资方开会，有时差。”江少源言简意赅地回答道。
林微凡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电梯缓慢下行，林微凡看着屏幕上变动的数字发呆。
江少源说：“我觉得你好像不太想见到我。”
林微凡回道：“没有。”
江少源问：“今天的实验进展挺大吧。”
林微凡回道：“还行。”
电梯下降到了6层。江少源没继续说话，抬起手开始打量手上的手环。
林微凡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他并不想用冷漠的态度对待江少源，毕竟从之前的种种看来，江少源是一个典型的冷脸但热心的人。而且自己和他甚至连朋友都不算，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出手帮自己，如果只是作为之前辞退他的补偿，未免说不过去。
林微凡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神经，一旦江少源开口对自己讲话，他就会觉得很紧张，有时甚至会感到喘不过气来。
电梯在大堂停住，两人一前一后从电梯里走了出来。江少源步子迈的很大，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林微凡不知道江少源的心情怎么样，但对方帮了忙，自己肯定要主动开口说两句话。于是他追上了江少源的脚步，干巴巴地开口问道：“江总，你吃晚饭了吗？”
“吃了。”
“……”
“我还没吃晚饭，如果江总不嫌弃的话，我们——”
“可以。”江少源变得惜字如金。
好吧，风水轮流转，都是报应。林微凡心里想。
江少源载着林微凡开车驶进了御琼林的大院，林微凡才切切实实体会到了当时李谷的感受。
李谷和他在电话里吐槽时说，他之前邀请那个姓席的一起吃饭，姓席的找了家最贵的日料店，幸好最后是姓席的先付了钱。要不自己把全身的家当卖了，都付不起那一顿饭钱。
而听到林微凡请客吃饭的要求，江少源也马上打电话在这家米其林餐厅订好了座，理所当然地载着林微凡过来就餐。
林微凡心里总算明白了，这些有钱人都一个样，从来不按常理出牌。
服务员面带笑容地将两人引到三楼的阁间入座，并将江少源的外套取下送去衣帽间保管。江少源看起来已经是这里的老顾客了，服务员呈上他之前习惯吃的菜单，等江少源点头确认后，又拿上前给林微凡过目。林微凡很礼貌地看了一遍，又加上了几道自己喜欢吃的甜品。
“我以为你很少吃法餐，没想到你还挺熟练的。”江少源扬了扬眉。
林微凡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没有经常去吃。之前在国外读书的时候会收到同学的邀请，Crayton教授也时不时——”
“行了，别开口闭口就是什么克雷顿，别人都以为你对他有意思。”江少源不耐烦地打断了林微凡的话，拿起刀叉开始品尝餐前甜点。
林微凡顿时觉得那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又出现了。他以前也经常和身边的人提到Crayton，大家都说他们师徒两人感情好，却从来没人一直揪着这个点不放。但江少源很奇怪，每次听到Crayton的名字不是冷嘲热讽就是满脸不耐烦。他觉得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总觉得江少源说的这句话有另外一层含义。
林微凡只当是自己多想了，抬起头将整杯香槟酒一饮而尽。
“和我说说你今天的进展吧。”江少源吃完甜点后开口说。
“今天是我第一天和齐主任一起工作，初步定性分析的大纲算是整理出来了。我尝试着把我记忆中的几个公式代入计算了一下，发现这份资料的可行性是很高的。之后一个星期，我们可能都会根据目前的结果进行下一步的推断。”提起项目组的进展，林微凡完全忘记了刚才心中的困惑和迷茫，开始眉飞色舞地和江少源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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