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天龙拿着车钥匙的手停顿一瞬，失望的看着不知从什么时候都长到他下巴的女儿道：“你阿姨对你这么好，你竟然在背后编排她。”
“我没有……”
“好了不要再说了，你阿姨最近快要生产了没时间给你做饭，你自己在学校吃也行，回家自己做也行。”
“爸爸……”
手机铃声打断她的话语，马天龙看了她一眼，接起电话的时候换上充满笑意的声音说：“小舅子，我马上到。”
马小米对着空荡荡的客厅发愣，手里紧捏着马天龙出门前塞给她的两百块钱。她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何琴琴的弟弟，他是县警察局的领导，弟媳是县重点高中的语文老师。
马小米能进重点高中，是托了何琴琴的福。
有钱人喜欢出去玩，今天去野钓，明天拖家带口去游玩搞搞烧烤，没有车的马天龙格格不入。他一咬牙，狠心全款买了一辆夏利，在一堆奥迪宝马当中显得极其可笑。
马天龙变了，他不会打人也不会骂人了。
原因也只是因为他和何琴琴的一次争吵，控制不住扇了她一耳光后，何琴琴扯着嗓子闹离婚，她爸妈连夜赶来，又是劝说又是威胁，马天龙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人是何琴琴，并不是那个任她打骂的陈情。
何琴琴生下孩子后，马天龙抱着孩子笑得合不拢嘴，拉着何琴琴的手说老婆辛苦了。
他就像是第一次当父亲，笨拙地拿着尿不湿给号啕大哭的孩子穿上，嘴里细细的念叨着。
宝贝别哭，爸爸在这里。
他会把奶瓶贴在脸上感受调了几次温度的奶粉，再满脸宠爱小心翼翼地抱起他的儿子仔细地喂着。
孩子半夜哭了，何琴琴会抱着他走到离他们卧室最远的马小米房间门口哄着，“爸爸明天要上班赚钱给宝贝买好吃的，宝贝乖乖睡觉觉，不要吵到爸爸哦。”
刚上高一的马小米被吵到彻夜未眠。
他们一家三口会收拾打扮出去游玩，会回到何琴琴的娘家吃饭聚会，没有人在意家里还有一个马小米的存在。
有一次她肚子疼，在房间里睡了一天没吃东西，没有任何人发现。
当她终于憋不住哭泣打电话给陈情的时候被马天龙听到，他推开她的房门抢过她的手机，横眉一竖冲着电话那头的陈情冷声道：“把你这个不听话的女儿带走……”
马小米用被子使劲捂住耳朵都还是能听到他们的争吵，那些字句和课本里教的一样，老师却没有告诉她们连在一起说出来，会让人这么难受。
“当初离婚本来就是判给你的，我现在一天养她花费多少钱多少精力？更何况现在我老婆生了孩子，我也要考虑她的感受！”
“不要给我说什么你没钱，我刚付了首付也没钱，这个月马嚟的生活费你打给他吧，不然我只能让你把你的女儿接走。”
身体的抖动感受不到任何温度，那位她名义上的爸爸曾经给过她全世界最温度的怀抱，现在却把她置在比任何一个冬天还冷的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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