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喜的是突然见到了这么软绵绵又长得极可爱的弟弟;羡慕和嫉妒的是这个弟弟有他求不来的健康;而怜悯,是他知道父王和母后已经决定再过几年要送他去玄武为质。
自若干年前,玄武定北大军彻底击溃青龙国铁骑军,青龙被追打地毫无反击之力,降服之后,玄武国的皇帝担心青龙好战的本心不死,下旨要求青龙国必须将年满十五的王位继承人送至玄武为质。而上一任质子便是他们的父王。
因先王恶疾缠身多年,不治而亡,玄武才将木明庭释放回国继承王位。而他当时膝下无子,自然也就没有适合的人选送去玄武。这便给了木明庭喘息得机会,他暗自集结兵马,日夜苦练,等待着适合得时机举兵复国。
“什么真的?哥哥,你陪我玩好不好?我们捉迷藏!”
逢春毫无心机地笑着。
逢君见了,眼神闪了闪,轻声问他:“你方才为何要拉我走?”
“咦?你不是不愿意跟那个姐姐走吗?我看你不高兴呢!”
“我……”
逢君发出一个音,就顿住了。没想到这个初次见面的弟弟有这么一颗玲珑剔透的心。从小到大,背负着母后寄予的期望,加上他自小多病,从来不曾像眼前的小人这样肆无忌惮的大笑过。
“好,我们捉迷藏。”
就放纵一次吧!
他们俩都没想到,就这一次放纵,闯下了大祸,彻底改变了他们的命运。
两人玩得尽兴,愁死了被派来寻人的一干奴才。找到人的时候,逢君身上的礼服已经歪七扭八,一脸脏兮兮,浑身是汗。众人被吓得不轻,急忙带人回去沐浴更衣。
可回到王宫之后,他当夜便发起了高热,一度惊厥,找来了太医院所有的太医,连夜施针灌药热度都没降下去,秦后吓得脸都青了。一直到第三天,才渐渐好转。
众人刚松了一口气,第二天晨起时,逢君突然咳嗽不止,喝了药都不管用,嗓子都咳哑了。后半夜更是喘得厉害。最后在太医们全力诊治之下,勉强缓解了病情,可自此落下了顽疾–哮症。
待病势平稳之后,秦后凤颜大怒,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处置了一干护主不力的奴才,最后,她把所有的怒火集中到了一个人身上,那,就是逢春。
她借木明庭来探视逢君之时,软硬兼施,哭诉逢君是被逢春身上的煞气冲撞了才会有此一劫,要木明庭替逢君做主。
木明庭看着床榻上病得奄奄一息的长子,几天之内竟是剩下了皮包骨,心中难免不舍。于是,这场灾祸又一路烧到了祭祀殿。
“跪下。”
莘乐坐在祭祀殿正殿的主位上,手里拿着木明庭的密函,看着台阶下一脸无辜的逢春,低声喝道。
如今他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严惩,要么依密函所言,将逢春送回王宫任凭处置。
他怎么会不明白这是迁怒,亦是秦后想永绝后患而使出的一计借刀杀人。他思忖许久,知道自己若要保全这个孩子,只能严加惩戒,否则,要落到秦后手里,怕是难逃一死。
“莘叔叔……”
逢春虽不明就里,却还是听话地跪了下来。
“大殿下是万金之躯,一分一毫的损伤皆无人能承担得起。你还带着人胡闹!你可知你闯了大祸了!”
木逢春茫然地摇了摇头。
“殿下,本祭司是为了你好,你莫要怪我。”
莘乐咬牙压下心里的不忍,起身步下台阶,扬声命人取来了长鞭。
木逢春尚未反应发生了何事之时,后背便火辣辣地烧了起来。成人尚不能忍受的疼痛席卷了他小小的身体。
他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一声声敲打在莘乐的心坎上。他闭了闭眼,强行压下那股心疼,握着鞭子的手颤了颤,最终还是扬起来甩下了第二鞭……第三鞭……
直到木逢春跪不住伏倒在地,再也哭不出声,呜咽着阖上了眼,莘乐才木然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把人叫进来。”
他丢下了手里染血的鞭子,看着木逢春背上一片血肉模糊,喉间发紧,数度调息才让心绪平稳下来,冷静地吩咐一直隐在阴暗处的魅离。
“是。”
魅离低头应声,而后转身走到殿门口,打开了沉重的木门,对着门外等候多时的大内总管比了一个“请”的手势:“孟总管,请。”
孟德虚笑一记,跟着魅离入殿,一眼就看到了地上已经失去意识的木逢春。
他再走近几步,朝已经在主位上端坐着的莘乐行了礼,开口道:“祭司大人可以放心,奴才这就回去复命。”
莘乐微微勾唇,客气地道:“那就有劳孟总管了。”
然而,孟德前脚踏出了祭祀殿,莘乐后脚就坐不住了。他疾步奔下台阶,小心地抱起地上的木逢春,一手搭住他的脉,旋即低声嘱咐已经走到门口正要去找大夫来的魅离:“不要声张,小心些,找城里最好的大夫来。”
魅离点点头,施展轻功,轻身一跃便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逢春,你是好孩子,一定不会有事的。”
他方才已经尽可能放轻了手上的力道,希望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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