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坐好！”
莘野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乱动，正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洞外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清然？”
这声音……翟清然心头微微沉了沉，好巧不巧，来的这人正是定北将军殷正。
他眸光一敛，拉开了莘野的手，自坐着的岩石上一跃而下，深吸了一口气，朝莘野正色道：“你在这里等我，我不叫你，你别出来。”
“你以为我会怕吗？”
翟清然不出声，只是蹙眉沉默地看着他。
可我会怕。
无声的四个字，清清楚楚地印在他的眸心里，莘野浑身一震，怔愣片刻后，待他伸手想抓住对方时，翟清然已经转身朝外走了。
他摊开空空如也的手掌，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儿，又缓缓握紧……
9、
“姐夫。”
翟清然踏出山洞，面向殷正及其带来救援的一小队人马，思忖着如何能保得莘野全身而退。
殷正见他似乎毫发未损大大松了口气。
“你平安便好，你阿姐都担心死了，快随我回营。”
说罢，殷正便抓住他的胳膊要带他一道离开。
“姐夫，我……”
“怎么了？”
殷正回身，见他似有难言之隐，疑惑地问道。
“其实，我这次能平安脱险，多亏了一个人，是他救了我。”
“哦？是谁？既然是恩人，那定当重谢。”
“他是……”
翟清然刚一开口，便被人打断，一道洪亮的声音自洞内传出：“我。”
话音刚落，就见一赤裸上身的男子出现在了山洞口。
翟清然心头一跳，他不敢去看殷正在见到莘野时陡然变色的脸。
“莘将军，久仰了。”
殷正迅速出手，抽出佩剑，直指莘野胸口，并将翟清然一把扯到了自己身后。
同时，他朝身旁带来的几个人暗使了一记眼色，他们快速将莘野团团围住。
莘野以两指夹住了殷正的剑尖，朝右侧轻轻推开一寸，略带嘲讽地说：“殷大将军未免太过草木皆兵了，我若想对他不利，又何须等到现在。”
“所以，莘将军是何意？接近清然，又有何目的？”
“是他救了我，姐夫，你先把剑放下。”
翟清然不顾殷正难看的脸色，一步上前，伸手按住了对方持剑的手。
殷正锐利的眸光掠过面前二人，总让觉得哪里不对，可一时又毫无头绪。他见莘野确实并无恶意，依言收剑回鞘。
“那殷正在此谢过莘将军。”
言毕他就拉着翟清然作势要走了。
“等会儿。”
翟清然刹住脚步，硬着头皮在殷正耳边小声道：“带他一块走行吗？人家救了我，还受了伤，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殷正闻言眉头一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不知道他是谁？救他？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一句话，带不带？”
“你以为我们走了，他自己就没办法出去了吗？”
殷正气得牙根直痒，数度深呼吸才按捺下脾气，冷静地开口。
“我知道，但是说到底他被困在这儿也是因为我。恩将仇报非君子所为。”
殷正闭了闭眼，思索片刻后，勉强点了点头。
翟清然大松了一口气，并转头朝莘野微微抬了抬下巴：“走吧。”
莘野一路沉默地跟着他们身后，目光至始至终胶着在翟清然的背后。
翟清然强迫自己当作无知，不要回头，但殷正却从他早就乱了节奏的呼吸里听出了端倪。
“清然，不用我多说，你该知道自己的身份，有些事不该发生，也不能发生。”
殷正用着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清的音量小声地说。
翟清然没有回答，只是低垂着眼睫，默默看着自己的脚尖。良久，殷正才听到他极轻，极轻地应了一声。
“嗯。”
若不仔细侧耳，这一声怕是会随着山风消失在了这深谷里。
殷正满意地轻点了一下头：“别教我同你父王母妃失望。”
翻过了一座山头后，殷正带他们走到了一处峡谷，他定住脚步，转身朝莘野道：“穿过这道峡谷就能回到朝凤山南麓，那里有铁骑军的哨岗。”
莘野闻言不由挑了下眉头，自嘲道：“殷将军连我们铁骑军的哨岗都了解的这么清楚，我真要怀疑铁骑军军中出了内鬼。”
殷正不答，只是撇了翟清然一眼说：“那就此别过。”
说完也不等莘野作何反应，便带着翟清然朝反方向离开了。
至始至终，翟清然都低着头，未看过莘野一眼。莘野在原地静静地站了很久，直到再也见不到殷正和翟清然他们的身影，那原本平静的面容才渐渐罩上一层阴霾，一股暴戾之气在他眸光里拂掠而过。
他要速战速决。
10、
翟清然跟着殷正回到定北大营后，从京兆传来的密旨也刚巧送到营中。殷正拆开烫着火漆的密信。信上只有“先下手为强”这五个字，且字迹雅正端秀，与今上遒劲刚稳的笔法相去甚远，殷正细细品读完，眸光落在那“逢春代笔”四个小字上头。
他唇畔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谁都知道这青龙国主的幺子在京兆为质，这一厢青龙国进犯玄武，那一头身为质子的青龙国小王子却在背后助力敌国，不知那木明庭见到这封信会是怎么样的表情。
自上一回殷正思忖片刻后将手里的信纸丢进案上的铜灯，见他燃成灰烬之后，传来了几大心腹和翟清然，火速部署起来，誓要攻青龙一个出其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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