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殊仍未继位,倒也并不是只有坏处,比起父王来,他的闲暇时间更多。自那日与先生开心见诚之后,他便每日往钟府跑,派人寻访名医,为钟逸的腿伤出谋划策。
钟逸脚踝的伤处实在是太过惨烈,大夫们都说伤到了筋骨,很难再恢复。可太子殊不愿放弃,先生那样完美无瑕的人,突然就多了个裂痕,说再也不能如常人一般行走,叫他如何接受。
很多次钟逸都想要放弃,可看见太子殊这般用心的为他复健,只能苦撑着。每日三帖药,从撑拐行走,到太子殊单手搀扶行走,当半年后钟逸终于放开太子殊的手,独自往前挪了一段路,回过头来两人皆是泪流满面。
太子殊一时没能忍住,上前几步拥住了先生,两人紧紧相贴相拥而泣。
其实半年来朝夕相处,心意相通到这份上,再进一步似乎也是顺理成章。
可对传统的钟逸而言,要接受比自己年幼的男人还是太难,何况那人还是自己的学生,而自己更是有妇之夫。因此,当太子殊情难自控的侧头去吻先生的耳垂,仍是感到先生柔软的身体忽然一僵,于是他心领神会,没有再轻举妄动。
***
与此同时,在丞相大人的彻查之下,刑部的案子得以了结,粱廷尉等刑部官员罢了官,而更多的案子都需要再审,无数的冤案得以翻案。
粱钦摘了乌纱帽走出宫门那一日,正逢钟逸下了轿,从宫外进来,两人在官场上主张迥异,冲突不断,如今更是双双罢官。狭路相逢,粱钦远远的就上上下下打量了钟逸好几番。而钟逸虽然一瘸一拐有些不稳,但这几步路走得额外昂首阔步,就是走给粱钦看似得。
两人终于在宫门处停了停,对视了一眼,什么也没说,便各自再度迈开脚步。
钟逸此番入宫是为复职,而其中波折极为复杂。
罢官在钟府时,他结识了夫人的堂兄邱光远,对方不像其他亲戚与朝官,急着与钟逸划清距离,反而带来了门客中精通医术的人,结识之后更时常前来拜访。一来二去,两人便成了好友。
太子殊记得这邱光远便是寅军在西北时的大司马大人,有识才慧眼,门客中不乏能人异仕,他本人也见识深远,十分有能耐,便同父王举荐了此人。于是这邱光远便从一个五品朝官一路平步青云,当上了新任的廷尉。
而邱光远与钟逸已是交情匪浅,既然得以扶摇直上,便也不会忘记在大王面前替钟逸说话。若是太子殊一人寅王也许并不当回事,可邱廷尉加上聂大人和吴将军,大王的耳根还是软,最终复了钟逸太傅之职,只不过,先前半年太子太傅已另有人选,于是钟逸受命教导二王子余湛诗书。
当先生的腿脚恢复,太子殊便开始发愁另一件事,那就是他自己的性命。因为听闻回到齐国的李栩已被立为储君,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从这一年算起,他自己的性命已不过三年了。
虽说他现在活蹦乱跳完全没有任何症状,但他已学会事事谨慎,如今许多事都比记忆中提前了,谁知道会不会突然有一天连自己的死都提前了。如果他死了,父王也撒手西去,二弟太过年幼,难保寅国不会重蹈覆辙,被李栩攻破。可此事说得轻巧,却是防不胜防,太子殊又让太医大夫们诊脉,可看来看去也看不出个名堂。
看了这许多大夫,只有一个大夫嘱咐道,储君殿下您心脉狭窄,不宜动气。这话还算是沾上了点边,太子殊忙打赏了那大夫,然后十分注意修身养性少动气。
另一边先生教导二弟学业两年后,三弟也开始跟着学,二弟不大好学没有太大长进,可三弟就像天生似得,成日粘着先生不放。太子殊当然记得这小流氓把先生捆在床上欲行不轨的事,虽然他现在才九岁,却也不得不防,每当看见他赖在先生怀里,太子殊便一脸阴沉的将他扒下来,丢地上去。
“大哥欺负人!大哥欺负人!”余博被丢下来之后仍是不依不饶,见钟逸与大哥在桌边坐下,立刻又攀着太傅的衣裳爬到了太傅的腿上,对着大哥做鬼脸。
余殊气得吹胡子瞪眼,又要伸手去拉:“快下来,别烦先生。”
钟逸哪里知道太子殊在想什么,只觉得怀里的孩子活泼可爱,忙将他拦了下来,笑道:“博儿……先生同太子殿下有些话要说,你出去找宫女玩。”三王子平日里顽皮,却极为听钟逸的话,这才嘟哝着嘴走了。
好不容易才将三王子劝走,钟逸才回来添了两杯茶水,推过去一杯,“多日未见,殿下近来可好?”
“……”太子殊一时有些不高兴,只因为近来先生说话疏离许多,他忍了忍,道,“先生,还是叫我殊儿吧。”
钟逸显得有些为难,毕竟现今他们已不再是师生,对方又是年纪见长人高马大,一国储君,如此称呼恐怕不妥。
太子殊当然知道先生在想什么,立刻道:“一日为师终生为师,没有旁人在,殊儿便还是唤您先生,您也还是唤殊儿,好吗?”
“嗯。”钟逸点了点头,耳根有些微红,“殊儿。”
这称呼顺耳许多,太子殊笑了笑,又想起正事来,一时有些难过:“先生,日前父王找我谈话,又是为……立太子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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