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澄到成衣铺买了两套普通男装给赵锦苏和自己换上。
赵锦苏一边调整发髻，一边问道：“这衣服可是云锦的，为何那掌柜的不收我们分文就送我们了？”
沈清澄道：“这成衣铺原是家父的，后来家父病重，有心无力才低价易了主。所以这掌柜算是与我沈家有些交情。”
赵锦苏点点头。怪不得刚才那掌柜如此热情客气，还一口一个“沈贤侄”的。只是沈清澄的父亲已过世多时，那掌柜仍如此惦念旧情，其中关系应不止像他说得那么轻描淡写。他既然不愿多说，她也没必要追问。赵锦苏扎好男子发髻，将阮妼婷送她的木簪插了上去。“好啦，我们走吧。”
“稍等。”沈清澄伸手替她调整了一下木簪，“方才有些歪了。”
明明是有些暧昧逾矩的举动，但沈清澄做起来坦坦荡荡的，赵锦苏未觉得有丝毫不妥。她笑了笑：“多谢沈少侠。”
“为何还称呼我为‘沈少侠’？你我现在可不是江湖中人了。”
赵锦苏哈哈一笑：“沈兄。”
沈清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这边请，赵贤弟。”
***
许是因为换了装，二人之间不似之前那么拘谨了，一路有说有笑地来到了软香阁。
“二位公子看着都是生面孔呀，可是第一次来？”二人刚走进软香阁，一浓妆艳抹的中年女子便迎了上来。那女子身材丰腴，头戴洋红色花饰，身着一件宝蓝绣花长裙，腰间还系着一根橙黄色腰带，艳俗的很。
这是谁？之前乔装成小厮在这儿干活的时候怎没见过她？赵锦苏被她身上浓厚的脂粉味刺得鼻子发痒，连打了几个喷嚏。
沈清澄倒是很淡定：“我们确是第一次来。”
女子上下打量了一下二人道：“楼上还有空着的雅间，不如二位先去雅间里喝点酒水，我去叫几个姑娘来给二位挑选一下，如何？”
赵锦苏连忙拒绝：“不用了，我们只是来吃点东西，不用叫姑娘。”
“是啊。”沈清澄走到门口的一桌子旁坐下，“我们坐这儿就可以了。”
“好吧。”女子耸耸肩，叫来一小厮为他们点菜，临走前还不死心，补充了一句：“二位若是改变主意了，记得随时叫我。”说完还朝他们抛了个媚眼。
赵锦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喝了口茶水压了压惊。
“赵贤弟，想吃些什么？”
赵锦苏当然是想把之前没吃到的都吃一遍，可那么多菜他们二人定是吃不完的，浪费了可不好。“青椒酿肉和豆腐鸡蛋饼。”这两道菜是琥珀推荐的，一定好吃。
“再来两碗汤面。”沈清澄补充道，“今日是你生辰，怎能少了长寿面？”
小厮一一记下后便到后厨下单去了。
其实她已经吃过长寿面了，还是三师姐亲自为她下厨做的。想起那碗阳春面，赵锦苏瞬间胃口大开，将杯中茶水一口喝尽，就当先垫垫胃了。
“赵贤弟，你为何会想到这软香阁吃饭？”
赵锦苏又为自己倒了杯茶，瞎扯道：“我就是听说这软香阁的饭菜特别好吃，垂涎已久罢了。”
“哦？是听谁说的？”
赵锦苏企图蒙混过关：“就是一朋友。”
沈清澄不再追问，点了点头，也喝起茶来。赵锦苏一峨眉弟子怎会对软香阁这么感兴趣？而且看她点菜，还挺熟悉这里的菜色。软香阁是萧尧一直光顾的地方，之前他就揣测赵锦苏与萧尧关系不一般，现在更是坐实了这一想法。
赵锦苏心中舒了一口气，她知道沈清澄定是没有信她这一套说辞，他点到为止不再追问，只是不想让她难堪罢了。
“听闻二位公子中有一位是今日过生辰，庆生怎能没有酒水相祝呢？”一熟悉的声音响起，赵锦苏抬眼看去，竟是翠玉，翠玉身旁还跟着琥珀。
她们看到赵锦苏愣了一下，琥珀认出了赵锦苏：“这不是……”
翠玉打断道：“两位公子如何称呼？”
“免姓沈。”
赵锦苏小声道：“免姓赵。”
翠玉装作无事般将两盏酒杯放在他们面前，为他们倒上酒道：“沈公子、赵公子，这是我们软香阁最上等的古酝春酒，还请二位品鉴品鉴。”
沈清澄端起酒杯看了看，转了转，闻了闻后抿了一口道：“清澈透明，香气协调，味道醇香浓烈，回味甘美，确是上品。可惜我这贤弟不爱饮酒，怕要负了二位姑娘的一番美意了。”
“沈公子一看便知是个爱酒的行家，给自己点上一壶也好啊。”琥珀看向赵锦苏，“你说对吗？赵、公、子？”她嘴上笑着却目露凶光，最后三字说得是咬牙切齿。
赵锦苏心虚地一抖：“对、对。沈兄你若是喜欢这壶酒，便留下吧。”
沈清澄摇摇头：“今日是你生辰，哪儿有寿星不喝，陪客独饮的道理。”
这时从楼上一前一后下来两个人，沈清澄似是认出了谁，面露惊喜之色，起身迎了上去：“墨戎兄。”
走在前面的男子停了下来，原本愁眉苦脸的五官在看到沈清澄后瞬间舒展了开来：“清澄？你怎会在这儿？”那男子看上去与沈清澄差不多大，剑眉星目，锦衣玉带，一看便知是官家子弟。
“今日是我一贤弟过生辰，在此庆生。”
男子顺着沈清澄的目光看向赵锦苏，欠身打了个招呼，赵锦苏起身回了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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