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但如果你输了，不用你认爷爷”，黄文野单手插袋，扛起枪管，吊儿郎当弯唇，“给我当观察手，我罩着你。”
郭权安立在暗影中，脖颈青筋冒起，牙齿几乎咬穿嘴唇：“想得真美，打野靶，敢不敢？”
“当然敢”，黄文野啪啪拍手，“你不说我也想去！”
两人一拍即合，关灯离开室内靶场，一前一后向野靶场走，那片场地占据半片山头，可以自行调整射程、障碍物和靶子，黄文野在一片六百米距离的木桩上，拴好六十个气球，和郭权安约定，在一分钟内全部打完。
沈良不想放弃观摩，手不疼了脚不酸了，一路弓腰驼背过去，像个偷油的仓鼠，躲躲藏藏寻找粮食。
靳安邦闲庭信步跟着，和沈良两个一个在石后一个在树后，两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靶场中的身影。
计时开始，气球随风轻摇，连绵不断的枪声响起，五十秒后，碎片四散飘落，柱子上空无一物，飒飒风响呼鸣。
“不错啊！”，黄文野吹声口哨，眉飞色舞，“有两下子，看我的！”
计时开始，他丢块话梅糖进口，探枪口对准目标，风卷残云过后，秒表刚刚跨越三十。
郭权安咬牙啐口唾沫，搓热掌心：“再来，我不信你还有多大本事！”
黄文野拍拍腿上的土，跳起来跑向控制桩，将靶子们向后挪动，距离足有八百米，他给木桩缠上五颜六色的气球，跑回来时举块小板，给郭权安看：“红的绿的是我方队友，蓝的黄的是对方敌人，限时四十秒，敢不敢比？”
“让开”，郭权安说，“挡住我了。”
黄文野吐吐舌头，抱枪杆退开，夜幕漆黑，靶场黄光刺晕人眼，瞄准镜似蒙上迷雾，郭权安凿严视线，对准目标狂轰乱炸，四十秒过后，除了零星几只气球，遍地都是渣滓残烬。
“喔喔——”，黄文野像只灵活的豹子，弓起腰飞扑过去，数过一排气球，兴高采烈奔回来，“只错一个，厉害啊，秒表给你，换我了！”
他吐掉话梅糖，趴卧在地，在郭权安换气球的时间里，黄文野一动不动，像块僵硬顽石。计时开始，枪口窜出风鸣，气球接连破裂，碎片在空中狂舞。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三十秒后枪声止歇，郭权安不用过去便知道，黄文野失误为零。
这几十秒风偏更大，打出这样的成绩，不能仅仅归功于天分。
“你已经很棒了”，黄文野抱住枪管，在草地上打滚，“继续训练，会比现在更棒！
黄文野脸嫩显小，每天蹦蹦跳跳，看着像没成年，被这么个小孩夸赞，郭权安脸上无光，一屁股坐在地上，恶狠狠蹂躏草叶。
“我语文都还给老师了，只能想起一句，什么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黄文野打个滚，转回郭权安身边，“我天生不是读书的料，从小别人上学，我从教室偷溜回家，做弹弓打鸟，弹无虚发，百发百中，从征兵摸到真枪开始，再舍不得放下，过两天你来我宿舍看看，我那抽屉里全是模型，都是一点点刻出来的！”
“有什么可骄傲的”，郭权安抓把草叶，恶狠狠碾磨汁水，“真拿自己当回事，尾巴翘上天了。”
“说得对，我这不算什么，你知道陈闵教官吗？他经常在我们这开讲座，可能没去过你们那”，黄文野想到什么，心潮澎湃眼中放光，“他是我见过的，天赋最高的人，那什么百步穿杨，对他来说小菜一碟。”
他说到兴头，以手比枪，砰一声射向远方：“但我不敢在陆哥面前提他，他的名字在陆哥那像扳机，按一下喷火星，上次不小心说漏嘴，陆哥那个脸那个眼神，现在想来，都能把我吓晕···”
疾风掠过，一丝乳香挟裹其中，悠悠钻进鼻尖。
郭权安抽抽鼻子，一双眼刀锋般转来，直直冲向沈良。
沈良身前的大树如被穿透，他下意识后退半步，惊慌失措掐掌心。
“那个味道又来了”，郭权安起身，大步走向树干，“黄文野过来，我对味道特别敏感，我怀疑你们宿舍那个沈良···是个Ome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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