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我又想起了初中的班主任。
她个头不高,常年穿着很惊人的跟鞋,虽然如此,但依旧不足160CM。不过身高不够,气势来凑,她那凶神恶煞的气势,完全能掩盖她身高的缺憾,让她成为令学生们闻风丧胆的存在。她给学生造成的惊吓不可估量,因她当年常来教室巡查,时至今日,已经初中毕业三年的我听见巨大的跟鞋声音,也会有那么一瞬间心跳加速,疑心是她穿越时空而来,逮捕在高中堕落成咸鱼的我。
要说出她的本名,那无疑是四十四中内部如雷贯耳的存在——她是张思思,44人称思思姐。
实际上思思姐不是姐,在我们十三四岁的年纪,她儿子似乎早就进了大学,虽然听说他是生活能力残障选手,但这丝毫不妨碍思思姐吹嘘他的学习成绩,以及他似乎是成功了的减肥方案。
“我觉得思思姐应该减肥。”我同桌小声说。
“你当心她听见。”我给了他一胳膊肘。
他捂着嘴扑哧扑哧地笑起来。
我觉得他笑起来逗得可以,我也笑了起来。
思思姐目光一转,看向这边。
“你们干什么呢!”
在初一的时候我们还不是思思姐的学生,当时10届一班二班的学长学姐们正在她的带领下,于实验楼内叱咤风云。四十四中初一二三师生各占一整栋楼,颇有诸侯割据的意思,实验楼内的初三师生谁也没空搭理我们这帮12届的求实楼小咸鱼。那时我们对思思姐知之甚少,不过倒是很好奇实验楼内风物,经常在梦中环游初三属地。
然后到了我们即将升入初二的时候,天堂瞬间变成了地狱,同学们奔走相告,渲染恐怖气氛,制造恐慌效果:“张思思来了!”
张思思何许人也?“长得好看吗?”我问。
提前得以瞻仰思思姐真身的男生们听了这句话,嘎嘎嘎一阵狂笑,笑够了才告诉我:“不高,不瘦,不美,不丑。”
“年轻吗?”我抱着最后一线希望追问。
这帮兄弟又是一阵嘎嘎嘎:“儿子都大学了!”
“……哦。”
思思姐踏着自习课的铃,抱着电脑进了教室。兄弟们说的是实话,果然不高不瘦,不美不丑。
但一看就很凶。
男孩子们叽叽咕咕在底下又说了几句,思思姐眉头一动,眸光一凛,骤然发威!只见她犹如猛虎下山,一把揪出领头者,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胖揍。
在她的铁腕治理下,班内从此不见了鸭子们的嘎嘎声。如今,高三的我想起那年夏季的鸭叫,它们遥远得像一场幻梦。
从那以后,我们才懂了09届10届的学长学姐们是多么顽强,他们是那么有韧性,那么坚定不移百折不挠无坚不摧无快不破,在思思姐的物理暴击外加魔法冷冻之下,大家的身心都很强健,达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程度。
思思姐很爱自己从前带过的学生,我记得教语文的老吴女同志也这样。她们时常在我们面前吹捧隔壁的1218,我们班因此有相当一段时间无比委屈颓丧——直到某天大课间我们途经18班,听见思思姐中气十足的声音:“你看看你们的听课状态,和我们班学生比差远了!”
当天下午的英语课,思思姐重归1217课堂,她和往常一样凶巴巴地敲桌子拍黑板:“你们和18班比差远了!”
我把头低下去再低下去,拼命憋笑。
似乎她总爱在自己班的学生面前,毫无理由毫无限制地吹捧其他学生,或是她曾经带过的孩子们,在她口中,在我们耳中,那些她曾经的学生们都是传说中的人物。
但后来的后来,我们也成了她“从前的学生”,我们也成了新的故事,成了她和她的同事们口中的、学弟学妹们心中的新的传奇。
“唉,他们怎么得分那么高?——算了算了,运动会重在参与!”思思姐的情绪还没低落多久,转眼又高昂起来。
我们都觉得运动会挺令人开心的:假如能忽略掉思思姐以老年人目光所挑选的班服的话。
那是怎样的班服啊……灰里带点儿红边边,完全是中老年人运动装。
四十四中全体教研组的审美似乎都很迷,思思姐挑班服挑得不好看,而实际上四十四中的校服也没好到哪里:女生上衣是大红色,丑得耀眼,男生上衣是黑中带蓝蓝中带黑的诡异颜色,我们的裤子也是这诡异的色彩。三年间,围绕“冬季裤子到底是什么颜色”这个题目,我们展开过无数次讨论,众说纷纭,七嘴八舌,却始终没个定论。
更过分的是,从我们这一届开始,学校居然指定大家冬季要穿马夹,至于这马夹什么模样,我只能请大家多多留意环卫工人的外衣。
思思姐恪尽职守,严格按学校标准行动。
“你,你,还有你!”暴怒的思思姐将人一个个拎出来,“怎么不穿马夹!”
那当然是因为丑。
我总是在感慨四十四中校园之气派,建筑规模之宏大,校园布置之别出心裁。
四十四中真美得很,小花园里花草繁茂,校内随处可见高树低草;广场极大,教学楼极大,初一初二初三各自占据一栋楼,求真楼求实楼实验楼各自又有五层;科技楼和食堂一样是五层,在一楼还各拥有一个小卖铺;主席台高耸入云,在它两侧的观众席恐怕有二十几级,坐得下全校几千师生也从来未嫌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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