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第一场雪降在了冬至,到了正午,雪也就停了,整个玄天宗都覆了一层白,别有一番风味。
春澜殿并不在凌霄峰之上,他们要过去还得走不短的路,莫凌云拿了把伞,以防待会儿又落雪,景容也被他安排着穿了厚厚的大氅,师徒两人并肩向那春澜殿走去。
春澜殿是宁清一人居所,这分配倒有些奇,按玄天宗的规制,宁清的修为,应当只是一侧殿殿主才对,偏生他就占了整个春澜殿,哪怕是九尘长老和清玄道人的爱徒云景都没这福分。
宁清平日里一人待在春澜殿养花弄草的,这春澜殿自然也被他布置得颇为温馨,莫凌云来过几次,都是匆忙而过,这次是为了给宁清庆生,也就有时间好好看看这春澜殿了。
进了这殿门,只觉一股暖意袭来,宁清取了新化的雪水,正在浇花;春澜殿与凌霄殿的布置相去甚远,如果说春澜殿是个爱养花弄草的仙人居所,那凌霄殿就是两个铁直男的故事了。
莫凌云掀了帘子,晃晃手里的礼盒,扬声唤着:“师叔!我和师父来啦!”
这是室内,莫凌云脱了大氅才发觉,宁清穿得较他们都厚些,可这无损他的风华,美人回眸一笑亦是美的,“师兄和师侄来的正好,我煨了些驱寒的汤,这会儿应当是好了的。”
宁清把手中花洒放回架子上,安排他俩坐下了才到小厨房去盛汤。
眼见宁清连挂在架子上的大氅都比他们厚,莫凌云不自觉说出了口:“感觉师叔衣服好厚啊。”
“折澜他身子骨不好,自然也畏寒些。”景容倒是不拘束,拿起个火折子煮起桌上的茶来。
“嗯,身子骨不好……畏寒……”莫凌云嘀嘀咕咕着自己琢磨,隔了一会儿猛然抬头看景容,说道:“我懂了!师尊!就是宁师叔他不舒服,然后宗门专门拨了春澜殿给他颐养身心?”
“不是……”景容被莫凌云这问题噎了噎,还没解释呢,就见云景进来了,云景抱着温壶给他俩倒汤,一边解释着:“这是我师父拨给折澜师兄的。”
“……那个戒律堂堂主?”莫凌云怎么看宁九尘都不像个体贴的人,没想到他还挺关心弟子的,不过,竟然不是拨给他最疼爱的云景吗?
“是啊。”云景也不知是想到什么,叹了口气。
景容看懂了莫凌云的疑惑,添了句:“他们是兄弟。”
莫凌云一时呆了呆,随即发问:“这……他们哪儿像了?!”
宁九尘给人的感觉更像是把利剑,淬了极北域千万年冰雪,冷硬而无情。
宁清则是把软剑,润物于无声处,周身没有丝毫锋利气息,偏又能杀人于无形之中。
这样差距极大,看起来还关系不好的人,竟然是亲兄弟?
“师父他确实是我兄长。”只慢了云景两步的宁清抱着暖炉走了进来,原是转角屏风挡住了他,也不知道,他把三人的话听进去了多少。
“那宁师叔祖对师叔您还挺好的哈……”莫凌云有点尴尬,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尴尬,但讨论别人被当事人抓包的感觉,确实让人挺尴尬的。
宁清唇角勾起极浅的笑,一手抚着怀中暖炉,不咸不淡地说着:“他许是要我明白,这世上,除了他,我无人可依。”
其实也没多重的语气,分明是平淡叙述的事,莫凌云却察觉了这之中难以言喻的感伤。
“师兄……你还有我呀,还有景师兄……”云景向前几步,抓住了宁清衣角,景容亦是抬眼看他,三人相望,莫名沉寂。
莫凌云只觉无措,遭了,他怕不是戳到他们痛处了,在人家生辰揭人伤疤,他可真棒……
“无妨,我不在意这些事的。”宁清低声笑笑,打破了僵局,抬手指指桌上还冒着热气的汤,道:“先把它喝了吧,祛祛身上寒意,凉了可就不好喝了。”
宁清主动岔开话题,自然也不会有人不识趣继续把刚才的事说下去。
春澜殿旁种了一林子紫竹,这会儿仍是傲然于霜雪中的模样,这般美景,任谁看见了也会忍不住感慨,比如莫凌云的感慨:“师叔啊,你说这竹笋啥时候有啊,不是……我是说,您这竹林长得真好看……”
宁清也没笑他,认认真真地答着:“这是冬笋,当下应该就有竹笋冒出了,我也没大看,不太确定。”
“那那,我,我可以去看看吗?”莫凌云说得委婉,但看他这双眼发光的模样,他不是想吃才怪。
“当然可以,也可以摘些回去,煲些温补的汤。”宁清倒是大方,他又看了眼一旁摩拳擦掌的云景,问着:“小景可要同去?”
“好啊好啊!”
宁清和景容一同望着欢脱奔向竹林的两人,宁清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一件事,原来云景每次来他这都眼巴巴望着他竹林的原因是馋他家竹笋,而不是他想的欣赏竹林风光。
当晚莫凌云就用摘下来的竹笋做了一道冬笋汤,动作不可谓之不迅速,一桌四人相坐着为宁清庆生,窗外又开始落雪了,清冷的月照映着这素雪笼罩的世界。
莫凌云和云景捣鼓着热酒烹茶,他和云景喝酒,景容和宁清喝茶。
殿内灯火摇曳,暖融融的一片,殿外银装素裹,是这寒北之地常见的冬日风光。
“祝师叔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莫凌云捧着酒杯跟以茶代酒的宁清对碰,宁清只笑笑,没有正面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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