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念这样一说,Abel整个人都僵住了。
“余念!你怎么……”
他突然顿住。
他已经后知后觉的嗅到了。
他知道了谁在自己身后,余念才会说这些话。
他不知道作何反应,只僵直了身体,听着余念一遍一遍的说“对不起”,觉得心都碎了。
完整的家……
他们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余宁从未想过跟自己有家,又何来完整。
更何况他自己现在都不完整。
愣神间,轮椅动了一下,竟是被身后的人推动了,像扶晌刚刚那样,推着他游览画展。偶尔,还低声讲解几句。
“这幅画叫《路灯》,画的是余念一岁半,我因为有事迟到了托儿所的接送,余念在托儿所门口的路灯下等我。”
“这幅画是你以前跟我说过的,我联系了原主人卖给我了,你之前跟我介绍过他画的是维纳斯,我到现在也没懂,但是你说好看,就买了让你看。”
“这幅画……”
到后面,Abel已经听不进去什么了,余念坐在他腿上,紧紧抱着他,身后那个人,还用前所未有的温柔语气跟他说着那些画……Abel却只觉窒息。
这两个人就像是商量好要让自己崩溃的一样。
从前种种,全部浮现在脑海中。
他最深的梦魇,最不愿意面对的事实,全部,全部回来了。
“爸爸!”余念大叫,掰过Abel的手,凑到嘴唇边哈气,“不要掐自己,都是我的主意,你要生气就掐我吧。”
Abel这才回过神来,自己的左手手腕已经被自己掐出了红印。
两年了。
原来时间对于他一直是停滞的。
两年又怎样,四年、十年、几十年,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
他注定没办法在面对这个人的时候表现得若无其事,哪怕是装也没办法装出来。
再过多久他对余宁的出现也只有四个字能够概括——束手无策。
“Abel,我看看你的手。”
Abel身子僵了一下,猛地把手藏到自己的肚子上,摇了摇头。
“……你是不是不想看见我。”
他迟迟没有走到Abel面前,而是一直站在他身后,像是害怕着什么,但是Abel不明白,他这样的人会害怕什么。
“就算是为了念念,也没必要……”Abel的声音颤抖着,“就是你恨我,我才一直躲着你,你不必委曲求全,我也不想再见到你。”
身后的人沉默了。
过了会,一双擦得锃亮的皮鞋停在了自己面前。
紧接着,一双手碰到了他的头,Abel躲开了,之前自己渴望他渴望得都要疯掉了,但是到这个时候却只剩逃避。
“爸爸。”余念轻声叫他。
“余宁。”他终于叫出这个自己缄口不言两年多的名字。
他说:“你若是对我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仁慈,就不要再来伤害我了。”
这样的话,他说过很多次。
“余宁,你要是对我有一点点的感觉,就跟我在一起。”
“余宁,你要是对我还有一点点的怜惜,就不要这样对待我。”
“余宁,你要是对我还有一点点的人性,就放过我。”
……
他曾对余宁的爱如刀口舔血,过瘾又疼痛。爱意、怜惜、人性。百转千回过后,两人之间只剩下“仁慈”,求他不要再在自己满目疮痍的废墟上再刨地三尺挖出那仅剩的一点点自尊。
他在这个人面前全身赤裸,撕下脸皮,只为求得他青眼。
求了整整七年。
他最后悔的就是没有及时发现自己有了余念,等到发现的时候,余念已经成形,他再不忍心把他打掉,所以生下了这个可怜的孩子,把余宁跟他永远捆绑在一起。
他都能预料到,余宁会有多恨他。
所以他宁愿把孩子托付给扶晌,都不敢托付给余宁。
“Abel。”余宁的声音。
数次梦回,Abel想念到疯狂的声音。
他说:“我们还没完。”
Abel脑袋里绷着的弦突然断了。
他捂着脸,疯狂摇头,想要证明自己没有听到那句话。余宁伸手去拉他,他像被烫到一样躲,余念也慌了,一边叫着“爸爸”,一边紧紧抱着他,又想帮他把那只手掰开,但是又是自己的父亲。
他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哀求,像是在求面前这个人饶过他一命般:“我,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了,求你放过我……”
他不想去看,也没办法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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