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徐家,成心直奔二楼母亲卧室。正要敲门,被家里打扫的阿姨拦下。
“夫人刚睡下,少爷你等一会吧。老爷在书房,等你过去呢。”
成心转头去了书房,家里静的奇怪。
“叔叔。”成心敲门进去。
“啊小成回来了。”徐磊向成招了招手,“坐过来。”
“我知道你肯定很气,是我拜托初一帮忙的。”
“你母亲......检查出胃癌了。”徐磊道:“是晚期。”
成心愣住了,所有兴师问罪的话都咽了下去了,“叔叔,你为了把我甩出去也不能用这么恶毒的借口吧。”
“我妈健康得很,上星期还跟我说自己在超市买的大米,和保姆拎着回家呢。”
“叔叔你说一个别的借口,但凡有理有据一点的我肯定不闹。”
成心看着徐磊的眼神慢慢暗下去,语调越来越沉。
“不会的。”
“叔叔你知道我妈身体多好吧,她比你还硬朗呢。”
成心眼眶热热的,从昨天到现在没喝一口水,嘴巴里眼睛里干得难受。与此相比,自己一夜之间跟别人领了结婚证并没有那么不好接受了。
“你妈希望你有一个好的归宿,不然我是不会这么早就让你结婚的。”
成心差一点就相信了。然而心底突然想起了那个声音“当然是生意上的事情。”
“你和程瑧签合同了吧?为了以后让我离徐家远一点,是不是?我妈还没走呢你就这么急着甩掉我?”
徐磊不说话。
“让我看合同。”
“如果你不给我看,那我一定会闹的天下皆知,看你的算盘还能不能打下去!”
徐磊打开抽屉,抽出合同。
成心宿醉未清,脑子混浆浆的,强迫自己一个字一个字看下去,。书房里静的只剩下纸张翻动的声音。
半个小时后,成心研究完了这一纸把自己卖的连内裤都不剩的合同。
“我妈妈......”也对,如果妈妈走了,自己对于徐磊来说就什么都不算了,他不让自己滚出家门已经是给自己很大面子。可是妈妈还没走呢!徐磊这么着急......
“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徐磊被问得一愣。确实,如果不是急着让宋瑶和孩子进门,他真没必要做这样的生意。
成心站起身把桌上的文件一把掀到地上:“你对得起我妈吗!”
“但凡你懂人事,我也不会不放心把这家交到你手里!我至于在外头找人生孩子!”徐磊吼道。
“你在外头找人,反倒是我的不对了?”
“我很爱你妈妈,小成。不然这么多年,你会在这个家安安稳稳的呆着?”
“我在这个家安安稳稳的呆着?我这些年为什么会这样你自己不知道?上初中是你说家里环境好,死活请家庭教师不叫我去上学,我妈被你哄的晕头转向,让我初中高中就没见过学校!我现在这样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吗!”
徐磊愣住,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本来以为自己这些心思不会被小孩子看懂的,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成心深吸一口气:“我妈妈的病,跟你有没有关系?”
徐磊忙到:“没有!你怎么这么想我......”
成心把手里的合同摔在桌子上,他已经受够这个笑面**了,他要跟妈妈说清楚,以后他们母子跟这个王八蛋再也没有一点关系!
走出书房,与保姆打了个照面,保姆看到他,笑着说:“夫人已经醒了,我说你回来了,夫人高兴坏了呢。”
成心深吸了一口气,敲门进去。
“你今天怎么想着回来了。你怎么又喝酒了。是不是初一拉着你去的?”
成之静脸色红润,看起来并不像生病的样子。
成心抬起手臂嗅了嗅自己,果然一股酒味。
“妈。”
这个字好像是一个开关,成心刚刚流不出的眼泪突然翻涌而起,忍不住了。
成之静见他这样,心底了然。
“妈妈没事的,你哭什么。”
成心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爸爸去世,妈妈是这个世界上自己唯一的亲人。他从小就知道徐磊不愿意他接触家族企业,更不愿意接受自己,所以故意破罐子破摔。外人都说区区继子不夹着尾巴做人,有什么可张狂的,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他一直都在夹着尾巴张狂。
成之静又问:“我以后要是走了,没办法护着你了。你叔叔好心,给你介绍了程瑧没有?”
不说程瑧还好,一说程瑧,成心的眼泪就像漏水的管子,就一晚上过去,让自己后爹给卖了,莫名其妙嫁给一个狗屁不放的王八蛋,还美其名曰说为了自己好。
“你要听叔叔的话,程瑧虽然不能保护你一辈子,但起码五年,你可以找到你想做的事情。”成之静停了一下,“妈妈什么都不怕,就怕我走以后…”
“我走之后你被徐家那群人欺负。”
成心边哭,边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徐磊那人在外面对不起你,我们离徐家远远的。
但成心忘了,母亲不会走的。她爱徐磊。
成心抬手把眼泪擦干,道:“我明天搬回来,跟你一起住。”
成母道:“不许回来!我知道你是不愿意在徐家,当初才会说要搬走的。”
“可是妈....”
“你好好跟着程瑧,乖。妈妈希望你自己以后能好好的过。而且,妈妈要和你叔叔去美国看病。”
“为什么去美国!”成心下意识觉得是徐磊故意的,故意把妈妈带走。
“那位医生实在不能从美国过来,小心,他在癌症方面很有造诣的,你相信你徐叔叔。”
“我可以跟着你一起去的!”
“不许胡闹!”成母说,“妈妈一定会健健康康的回来的。你在这里好好学习,大学好好毕业,不要让我担心。”
“妈!”成心不同意。生病的母亲要自己来照顾,别人谁都不可以!
“小心!我一去就是两三个月,你跟着走,还念不念书了!”
“少爷,程总派人来接您了。”
“去吧,回去收拾东西,别住你租的那个破房子。是妈妈没用,没能保护好你。”说着成母又开始流泪。
成心忙开口:“妈,我喜欢我那个出租屋。跟程瑧住我也可以,我哪里都可以,你要安心养病。”
“那就好。”成母点头,又道:“妈妈后天走,你不要来送我。”
“妈你说什么呢?!”成心不自觉抬高声调。为什么不要自己送!
“妈妈怕见了你,就不想走了。”成之静叹气。
去治病是需要勇气的,好像一场赌局。因为国内的医生都说没希望了,剩下的时间自己想好好陪成心,然而她不想死。她想一直陪成心啊!
她怕自己贪恋与儿子的时光,可是也怕自己死在海外。
放不下的只有儿子。
所以无论她能不能活下去,她都要提前帮儿子找好今后的归宿。即使是假的,即使是有期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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