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一阵阵的敲门声，从原先的节奏轻缓，到后来的急促，足以让躺在床上补眠的陈苒醒过来。他顺手拿起旁边的手机，一看果然有三通未接电话，因为他在睡觉前把手机调至静音，所以都错过了。
连续拍了两天的夜戏，昨晚也是凌晨四点半才回来，看看时间不过只睡了三个小时，陈苒起身开门，果见门外站着紧张焦急的周晓天。
见到陈苒在屋子里，周晓天明显地松了一口气，拍拍胸脯道：“陈老师，还以为您不在呢。”她说完又想起什么，把手里提着的包子和豆浆拿起来。“啊，这个早餐，刚刚我在对面包子铺买的。”
突然被叫醒，陈苒的头还疼，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往屋里走，问：“什么事？”
“呃，就是……”她跟着进屋，带上门以后吞吞吐吐地说，“先前他们勘景时找的那条街，不是因为施工噪声放弃了吗？搭了个棚。但是前天听说施工已经结束，申请许可也拿到了，剧组临时改了计划，要先把在那条街的外景拍掉……”
周晓天一边说一边把包子和豆浆从纸袋里拿出来，抬眼看见陈苒正目无表情地看着自己，不禁强笑道：“因为进度拖了一些，所以催说老师您的戏也一起拍。今天两个组都在那里，B组的人已经去了。”
陈苒冷笑，可又知道骂周晓天于事无补，便往洗手间走，道：“我先洗漱，你帮我把东西收拾一下。”
“好，我马上。老师您可以先吃早餐，也不算太急。”周晓天连连应道。
镜子里面的自己有严重的黑眼圈，脸色也苍白，陈苒拍完须后水，没再多看一眼。
他记得外景地是一条种满紫荆的街，比较狭窄的双行道，影片中大部分的街景都在那里，陈苒和岑洪希在那条街上各有一场重头戏。不过他的那场情绪很重，既然陈稔事先没有说，今天应该也拍不到那场。
周晓天不但把今天要用的剧本全收拾出来放在客厅的茶几上，还给陈苒叠好了被子，铺平了床单。陈苒靠在门边喝豆浆，仔细地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她收拾完毕转身，目光和陈苒相遇时脸骤然一红，挠挠头说：“通告单我放在茶几上了。”
“我知道。”陈苒点头，抬了抬下巴，“手机麻烦递给我一下。”
周晓天回头发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哦，好。”
才刚刚把手机调出声音，立刻有电话打进来，陈苒顺手想拒绝接听，可看见号码所在地，还是选择接听。
“喂？陈苒？”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
因为分辨出这个声音的主人，陈苒怔了怔，继而也跟着笑了，问：“秦屿？你回国了？”
“嗯……事实上是回来开演奏会。”秦屿沉默了两秒，“就在北京。你来吗？”
“哦。”陈苒笑着说，“你送我票子我就去。”
秦屿回答得很快：“这个没有问题。现在学校都放假，你在学校吗？我让人把票送过去。”
他只是随口说说，闻言忙道：“别，我现在人不在北京。在外地拍戏。”
“你又拍戏了吗？”对此秦屿很讶异，可很快又笑道，“那真好。你要在外地一直到什么时候？我的演奏会是下周六。或者你把你现在的地址告诉我，把票送去那里也是一样的。”
陈苒并不知道自己到时候能不能脱身，他让秦屿稍等，然后问已经在旁边准备好出门的周晓天关于下周末的安排。周晓天急忙从包里翻出她的手机查看，告知他工作计划。
听到周六可以休息，陈苒继续讲电话：“那我周六上午飞回去听你的演奏会吧。我问过助理以后把地址发给你，你把门票送来给我。”
前往外景地的途中，周晓天帮陈苒把现居地的具体地址发到刚才那个电话号码里。因为联络电话和姓名写的都是周晓天，她免不了露出好奇的神情。
“陈老师，是什么门票？”明显她刚才也听到了一些内容。
陈苒觉得没什么好隐瞒，回答道：“秦屿的钢琴演奏会。”
“秦屿？！”周晓天惊叫了一声，立即捂住嘴巴，过了一会儿才眨巴了两下眼睛，小声道，“他回来开演奏会啦？啊呀，我都不知道。他在网上也没说……”
“是你关注的明星太多，被新闻刷屏了吧？”陈苒笑得不以为意。
她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有些神经质地看了看陈苒，又情绪含糊地说：“我挺喜欢他的演奏，特别是他弹的舒伯特。之前他不是说要录一张舒伯特的唱片吗？等好久都没出呢……”
这个陈苒倒是知道，不过秦屿自己觉得最后几首没有准备好，恐怕要过几年才能完成。陈苒自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周晓天，也知道她这微妙的态度从何而来，随意地说：“演奏会是下周六，到时候你跟我去吧。”
周晓天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问：“可以吗？我是说，您和我去。”
“有什么问题？反正要约人。”陈苒看了她一眼，补充道，“不过在此之前你先把一个习惯改掉。”
她怔了怔，忙道：“您说。”
陈苒失笑，摇摇头，说：“以后和我说话不要用敬语了，我们的年纪差很多吗？”
闻言她先是木然，而后红了脸，腼腆地点头。她把日程表和通告单拿出来，说：“那我先和你说一说今天要拍的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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