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不行，我彻底放弃了！”岑洪希把手里的剧本丢给旁边的助理，自暴自弃地挥了挥手。
剧本一时没有接住，还在褚方棂的手里跳了两跳。他扑腾两下才在陈苒的面前把剧本接稳。
为此他们二人都对陈苒面露尴尬的笑，陈苒不在意地笑，问岑洪希：“不想演了？”
“哪儿能？”岑洪希笑说，“只是不想再体会这个高中生究竟想什么了，说也奇怪，我高中毕业也没几年，怎么有代沟了？反正，以后导演让我怎么演，我就怎么演。不然这戏拖到天荒地老也拍不完。”
对此陈苒不置可否，他耸耸肩。“反正我回去也是教书，他回头把酬劳给我就行。”他顿了顿，笑道，“倒是你，这么被拖着，少赚不少钱。”
被说中后，岑洪希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说：“也还好，不接别的戏而已。过两天还请假飞上海拍个广告。”
陈苒点点头，感叹道：“还是拍广告好，钱来得快。”
“哎呀，你们两个好歹也拿过金像奖，怎么一点儿也不清高？张口闭口钱啊钱，俗气死了！”才过来候场的钟莎莎一走过来便嫌弃道。
小女生没那么多心眼，相处久了，没大没小。陈苒指着她对岑洪希笑，说：“我也就罢了。岑洪希，你好歹也是线上红得发紫的艺人，这样被这丫头骑在头上，没关系吗？”
还没等他回答，钟莎莎抢白道：“就是！还王睿坤呢，王睿坤多高冷啊！你果然还没修行到家，你看陈老师，演什么是什么，我只差没喊他方老师啦！”
“你这就没体会透彻了吧？”岑洪希故意和这丫头斗嘴，“学霸人是很高冷，但后来不是被女朋友给治住了吗？我这是与时俱进，懂吗？”
钟莎莎使劲地摇晃脑袋，道：“不懂，不懂，不懂！反正我不喜欢王睿坤，我喜欢方老师！”她转而问陈苒：“陈老师，您教书的时候也这样吗？跟方老师一样温柔？如果是，我明年考你们学校，给您当学生去！”
陈苒若有所思地笑笑，随意道：“来呗。”
一旁的岑洪希又笑了，说：“这态度就完全是了。”
剧务来提醒陈苒上戏，他起身与正在候场的两个年轻人道别。
这时手机里来了个电话，陈苒一看来电显示，把电话交给周晓天，拍戏去了。
随着进组时间变长，拍摄日程的推进，陈苒对这个角色的驾驭度也越发纯熟。他常常能一条结束，今天也是如此。
很快拍完了自己的戏份，陈苒在众人连翻夸赞中谦逊地笑，和周晓天离开片场。
周晓天把刚才帮忙接的电话内容转述给陈苒。
那是陈苒一个学长的话剧，想请陈苒担大梁。
“照陈导的习惯，应该是接不了吧？排剧挺花时间的。”周晓天问道。
陈苒耸肩，不以为然地说：“这部剧之前我演过，不过是男二号。他们也演了快一年多，其他人应该都很熟悉。”
周晓天听出他的想法，腼腆地笑道：“我还以为老师您不喜欢演话剧，累，又没什么钱。”
陈苒让周晓天把手机给他，拨通了江煜的电话，对她笑了笑，说：“但演戏是演员的本分。”
算上今天，陈苒已经有六天没有和江煜联系了。江煜一个电话也没有，而每回陈苒打给他，全是无人接听。
因为公事在身，原先指导陈苒做物理实验的工作，也都交给另一位老师来做。
那是江盈的班主任，那名喜欢江煜喜欢到现在也还没嫁人的女教师。
陈苒走出片场所在的教学楼，一路听着电话里的等待音，终于在一声停顿之后，电话被接起来。
“喂？”江煜那边安静得很。
陈苒的心停跳了一拍，冷冷地哼了一声，问：“江老师，你是不是忘记我了？”
不知为何江煜沉默了片刻，才说：“没忘。”
原本陈苒只想挖苦他的没音没讯、没心没肺，不料到他居然回答得那么认真，反而让他有些接不住。一时戏谑的话没了，陈苒撇撇嘴，问：“你在哪儿呢？还在北京？”
那头久久没有说话，陈苒等了十几秒钟，等得心有些烦躁，装成调笑的语气，问：“怎么？跑到拉萨去了，不好交代？”话音刚落，他听见医院门诊报号的声音，陈苒的心往上一提，皱眉道：“你在医院？怎么了？”
这会儿江煜终于开口道：“没什么。我明天早上的飞机回去。”
“真的？”陈苒没有听到后半句。
江煜回答：“真的。”不知道究竟是对哪个疑问的答案。
陈苒无意识地咬了一下嘴唇，竟不知要说什么好了。
就在这个时候，江煜问：“那个重力实验，邱老师教你做了吗？”
“嗯，很简单的实验。”陈苒踱步到一棵柳树旁，拉扯着还没有变得枯萎的枝条，发觉江煜的沉默，想了想，问，“怎么？想名正言顺、正大光明地跟我在剧组里接触？”
江煜笑了一声，答说：“嗯，是。”
陈苒拉扯柳条的力度太大，一根脆弱的柳枝被他扯断，他看着手里的柳条，怔忪了片刻。心里某个想法一再盘旋辗转，陈苒挣扎良久，无所谓地笑笑，说：“你来看也没关系，反正偶尔有学生跑来偷看。盈盈偶尔也会来蹭，她和莎莎玩得好。反正你也算是半个剧组的人，你来，没人会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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