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两人一齐回到家时，傅明海早已坐在沙发上等着他们，神情严肃：“你们刚刚是不是和人打架了？”
傅祈星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容绪上前一步道：“是我打的，怎么了。”
傅明海没理他，依旧紧盯着傅祈星：“你的班主任刚刚已经把事情和我说了，那两个学生的家长也和我联系过了，你明天就和他们道歉。”
“凭什么啊。”傅祈星很是委屈。
傅明海愣了下，接到班主任电话后，他和周素很严肃地商量了一下这件事，决定好好地教训傅祈星一顿。可他到底没怎么训过傅祈星，见傅祈星这样，他一下子就没辙了。
但作为父亲的威严不能丢，他还是硬着头皮继续佯装凶狠道：“还问凭什么？你什么时候学会和人打架了，还把哥哥给带坏了。”
傅祈星瞪大双眼，眼眶“唰”一下就红了：“是他们先找我的茬，为什么......”
未待他说完，容绪便打断了他道：“是我一个人打的，弟弟他没打架。”
“容绪！”周素叫住了他，一般周素叫他全名的时候，就意味着事情很严重了。果然，她一把将容绪拽了过来，“来，你跟我上楼，和我好好说说。”
容绪不敢忤逆她，只能不情不愿地和周素上了楼，被她拽进了父母的卧室里。周素环视了一圈卧室，随手抄起傅明海搭在椅子上的皮带，容绪望着那皮带上闪着的哑光，不自觉地抿起了嘴。
“很久没打你了，皮痒了是吧。”周素将皮带对折，略略在手心拍了拍，“转过身去。”
“是他们欺负弟弟，我才......”容绪说着说着噤了声，乖乖转过身去，单手扶着墙。从小到大他已经习惯了，周素几乎很少认真地听他辩解。
其实周素严格意义上来看并不算一个好母亲，也不算一个好老师。她一向信奉并实行“棍棒底下出孝子”，现在流行素质教育，老师不能随便打学生了，她便开始更为频繁地使用罚站与罚抄。
有意思的是，她带的班级也是全年级成绩最好的一个，因此，她从没怀疑过自己的教育方式有什么不对。
若不是她与傅祈星还不太相熟，再加上碍着傅明海的面子，傅祈星第一次给她使性子的时候，她就该一巴掌抽下去了。不过对于容绪，她可是从未有过一点儿犹豫。
第一鞭抽下去的时候，容绪缩了缩身子。他确实很久没挨打了，身体没以往那么耐受了。周素一边抽他，一边声色俱厉地责骂他。容绪张口使劲咬着自己的手臂，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腿都有些发软。
不知多少鞭后，周素终于停了手。容绪松开口，手臂上的牙印已经深得能看到鲜红的血痕了，他垂下手臂，一时没站稳，险些跪下去。
“老实说，在我看来，傅祈星这样的孩子，就已经被他爸给养废了，我不希望你变得和他一样。”周素拉了把凳子休息着，双手抱在胸前望着他。
如果在往日，容绪自然百分百同意她这句话，可今天的情况不太一样，他忍不住回过头去，声音还有些发颤：“明明是昨天爸爸报了警，酒吧的老板受到牵连后，他的两个朋友故意去找了弟弟的碴，这事儿并非全是他的错。”
“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都会给他说话了？”周素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看着他，“虽然爸爸总说你们两兄弟关系多好多好，可我看得出来，你们之间其实互相都看不顺眼。”
“我不是在给他说话，我这是在陈述事实。”周素身上带着点老教师恃才傲物的顽固劲儿，这让容绪觉得有时候很难和她进行沟通。
“你真的让我很失望。”周素认真地看着他，“我得和爸爸好好聊聊了。”
“妈，你有时候也让我很失望。”可能是因为成年了，容绪这么多年来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这句话。
容绪的语气很平静，可周素却被震住了。她难以置信地望着容绪，脸上的表情充斥着伤心无奈与愤怒：“你说什么？”
“没什么。妈，我得回去写作业了。”容绪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可他心里也憋着一股气，不愿主动去道歉，只能急匆匆地往外走。
“你给我回来。”周素一把把他给拽了回来，“写什么作业，成才必先成人，你现在这样，还学什么习？”
“妈，今天这事儿，真不是弟弟的错。”在周素面前，容绪变得格外脆弱，一点儿委屈都足以让他红了眼，“我承认我打架不对，可是是他们先动的手，如果我不回击，那他们就要打弟弟了。”
“还学会犟嘴了是吧。”周素再次操起了皮带，直接挥到了容绪的手臂上，他疼得一缩手，可依然站在原地没有挪动半步，“爸爸还想让你把他给带好，我寻思着变坏容易变好难，果然，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逃课出去和人打架，回来还敢和我犟嘴。”
又是一鞭，直接抽到了容绪的大腿上。容绪吸了吸鼻子，努力把眼泪逼了回去，没再说一句话。他知道自己和周素是说不通的，也不愿再费力了。周素好像在抽陀螺一般，毫不留情地挥了一鞭又一鞭，仿佛她没法打在学生身上的，都尽数留给了容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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