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黑厮狂性发作。张松持长斧,吴路生持掩月长刀,一路放肆嘶吼,丢下自己一百步卒,直楞楞冲杀过去。
张松不顶盔,披头散发,满脸络腮胡,身不披甲,大冷天还敞胸露出一团护心毛,手持长斧,看上去十分的凶恶。
吴路生身量高大,虬髯、黄须、牛眼,他顶盔贯甲,还身披两层铁甲,手持掩月刀,这样还跑得不落后与张松。
这两员凶神直入敌阵。那些乱兵本来就被箭雨泼过,散了胆,只是哭喊着散开,无头苍蝇一般乱跑。
这就犯大错了。本来他们两个都头应该冲锋在前,压住速度,让身后先锋都上百人赶羊一般将这些乱军中军往前锋方向赶过去。他们直接杀入敌阵,若是遇到强敌,就会被围在中间,用长枪攒刺!宋军枪长,被围住了,就很难幸免了。
万幸这是乱军,仓促组织起来,太过于松散,遇袭以后猬集成一团,前后碰撞,毫无章法!
拼命赶来的张松吴路生所部上百人刀光闪闪,扑入方十九的中军大肆砍杀,杀得人血飞溅,惨叫声响彻云霄!方十九已经死了,猎户孙大哥当胸一箭就把他给射死了。旗手又乱,行军打战的旗帜信号全丢了,中军也被截杀,剩下后军一些辎重部队,自己跑路还来不及,哪里敢救援?
不到一刻钟,方十九所部就完全崩溃了!
埋伏准备了三天,试射演练了三次,临战一击即中,敌人一击即溃!方十九所部九百多人,除了后军两百多个跑得快的伶俐人,被杀以及溺死者三百多,被俘者有三百五十来人,另外,抢救出被劫掠的年轻女娘三十多人。朱汉旌所部死三人,轻伤七人,重伤一人。
“收拾战场!往下传话!”
“收拾战场!往下传话!”
一个一个口令连续传下去。全军快速把俘虏拢到一处开阔地,就有人提着大麻袋去收拢财物,有人去收拢牛车骡车。
战前朱汉旌约定,专门有人收拢财物,按照立功大小分配,绝不亏待有功人员。战场之上,杀敌的只管杀敌,冲阵的只管冲阵,决不允许士卒停下来私自翻捡财物,以免贻误战绩!
这个方案一提出,人人都觉得公平。按照以往官军斩首计功的方法,弓弩手在后方,斩首少,最难捞到财物与首级。这次埋伏,胜负的关键就在于第一轮箭雨是否打垮方腊军士气,只要箭雨覆盖密度大,中埋伏的方腊军大乱,前锋营冲阵就轻而易举。这个方案也得到前锋营的拥护。前锋营冲阵,只能冲,不能停,停下来就没有气势,甚至可能被方腊军反杀回来。因此无论杀了多少敌人,都不能一边杀一边斩首还要把首级挂在腰间,再累赘地挂着首级冲锋。
这场伏击战的结果太过于完美,以至于看着战场,所有士卒都恍然若梦:这么快就赢了?
猎户孙大哥最先反应过来,高高举起“朱”字认旗,高呼:“官军大胜,官军大胜!”所有士卒恍然明白,跟着高呼“大胜!”“大胜!”声彻云霄。
朱汉旌带头冲阵,劈翻十多人,杀得脱了力,此时以刀柱地,正在喘得连肺叶都快呼出来了,实在是无力高呼。他心中默念:赢了,赢了!穿越第一战,打赢了,我带兵的第一战,真的打赢了!想起来这些天餐风饮露,真是值得。我一个文艺青年,居然也能领兵打战,打胜战!
朱汉旌喘着气呼叫道:“长腿!长腿李宏!向后报捷!我军大胜,斩杀敌人大将一名……啊?这个敌将叫什么名字?快快审讯!”
讯问俘虏得知,这是方腊族弟方十九,官职征东将军,最是骁勇。朱汉旌也不写文字,即刻向长腿李宏吩咐:飞跑去码头,告知水军头领“小鱼儿”,派遣水军一条小船,向桐庐县壮班班头游彪等留守衙役报喜,再向下游富阳县报捷,让富阳县用最快速度驿马飞传两浙路!
猎户孙大哥提醒道:“斩首,斩了敌将首级,才算是凭证!”
斩首……作为后世来人,朱汉旌从来没有想过死人还要斩首这么残忍的做法。可朱汉旌略一犹豫,即讨要过来一把大斧,亲自上阵,将那方十九首级剁下……好吧,当时就认这个!朱汉旌把方十九的首级高高举起示意,众士卒又是欢呼,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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