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医院走了一圈,没有看见李淮生的身影。
我应该问一下关于他姐姐所说的那些话。比如考研,比如回国这些事。
李淮生出去了一个多小时,最终还是回来了。
我那会站在窗前,正东张西望,我得看看医院楼下他那辆车是不是开走了。
“哥。”他在我身后叫了我一声。他的声音低沉了很多,可能是烟抽多了。
“你回来得正好,我问你,你为什么不考研?你不是说出国深造吗?你姐姐说的,我都听见了。”我懒得周旋,所以我直接开门见山。
李淮生皱了一下眉头,他就站在离我几步之遥的地方,但是他再也没有主动凑过来。
“我怕我在那里留太久了,回来以后你就是别人的了,因为我知道你不可能等我的。可最后,无论我怎么做,你也都不是我的。”他低头看着我,眼底落满了整个世界的尘埃。
“至于林胜屿,我从小到大都只是保护他,我在遇见你之前,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喜欢的啊。我当年说我要睡的是另一个人,是骗你的。以后,我只想保护你一个人。”
“不过,我好像没有资格了。”
“哥,那天你说我们没有可能的时候,我觉得,这辈子我也就这样了。”他说了一大堆,从头到尾都没有笑过。他穿着一件洁白的衬衫,像极了那些小说里描写的人。
“那你父母知不知道这件事?”我问。
“知道。”
“但是不同意吧。”我也是个配不上他的人,我虽然是个糙汉,可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他眉眼忽然低了,满身惆怅。
“哥,我做过最后悔的事,是把你强行拉进我的生活。”这大概是李淮生的真心话了,“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我们在一起,对谁的不好,那就不必在一起了。
不过啊,他问这句话的语气,像极了当年离开时,在我水果面前说话的那个语气。
那年他离开四年,这次是不是要离开一辈子了啊。
只是那时,我所不知道的是,他曾经笨拙地,以自己觉得能最长久的方式来接近我,不是为了伤害。
后来他放弃学业,和家里闹得不可开交,坚持到最后,却变成了不可能。
我出院的那天,李淮生叫二狗来把我接回去了。这些天他很少跟我说话,甚至很少靠近我,身上都是烟草的味道。我回去的当天晚上,做梦梦见李淮生在我梦里一直咳嗽,最后咳出了血,吓得我当场就醒了。
醒来的同时我还信以为真吼了一句:“李淮生你他娘的能不能憋抽烟了?!”
然后我坐床上缓了半天才缓过来,我想起我出院那天,李淮生说我如果什么时候想打掉孩子,随时跟他说,他会给我准备好。
后来我们就再也没有说过话了。
我和陈陌还有七哥彻底失去了联系,就连偶尔会来骚扰我的林胜屿也没有出现过。我看新闻时,说李家独生子脱离了家族企业,没有接手。
至于他去做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我回家安逸地待着,不过我不敢告诉我妈我未婚先孕,不然她非得打死我不可。
我还是过得好好的,就是我的腹肌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我也终于明白李淮生那句可惜了我腹肌的话。
半个多月后,李淮生终于联系我了,“哥……关于打胎的事……最好前两个月,我怕拖下去对你不好。”
“我不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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