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望玄直愣愣地盯着玄澄的眼，将下巴在她的臂弯里蹭了蹭，一副不舍的样子。
玄澄这才将眼神从玉上移开，低头瞧了一眼怀中的白毛球，那双隐约泛起水雾的眸子弄得她心头一软。
自己将它从神界带下来，一旦送人，它可能就永远回不去了。
可这玉佩又……
见她这么纠结，执夷善解人意地小声开解道：“如果你真的舍不得，就留下它吧，钱财我们可以另想办法。”
望玄赞许地瞥了一眼执夷。
你还算有点人性。
玄澄犹豫再三，朝少女抱歉地笑笑，道：“对不起，我暂时不缺钱。”
如果随意将望玄送人，自己和恶毒后母有什么区别？
少女失落地收回手，握着玉佩的指尖泛白，在巨大的衣袖下若隐若现。
她垂下眼，咬着下唇，泫然欲泣。
得不到就哭，莫非要碰瓷？玄澄狐疑地打量着少女。
只见她眉清目秀，身姿如娇花照水，衣裳富贵，一看就是个大户人家的孩子，应该不至于吧？但她为什么会孤身出现在城门口？
玄澄微微弯腰，与她齐平，柔声问道：“小姑娘，你父母呢？”
原本沮丧的少女猛地抬头，戒备地瞪着她，未言一语，转身向城门口的守卫走去，脚步坚定。
玄澄撇撇嘴，耸耸肩，直起身，咕哝道：“不说就不说呗。”
干站在城墙口也没意思，她牵上执夷随人流进城，在城关口的时候，他们遇到了些麻烦——没有通行文牒，进不了城。
撞上守卫怀疑的目光，玄澄愣愣地站在原地，抱着望玄的手臂稍稍箍紧了些，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喏，这是我俩的通行文牒。”执夷从怀里透出两张折子，递给守卫。
转瞬，他转头望着玄澄，笑得天真，道：“姐姐，昨天你将文牒放在我这儿了，你忘了吗？”
玄澄讷讷地点头：“对啊，我忘了。”
竟忘了这小家伙是个神兽，无中生有也不是什么难事。
守卫细细地查看文牒后，并未发现异样，虽有怀疑，却也只能放他们进去。
玄澄还没走出几步远，就看见刚刚的少女站在城内的城墙边上，一旁有个女孩与她说着事，看身高样貌，年纪要比她大一些。
“小姐，我问过了，阿乌还在这座城里，我们还是回去吧，过几天再来。”
原来是侍女。
“可父亲的病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们还是尽早回家吧。”少女绞着手指，低头道。
阿乌？是那个专门拐带小孩的妖怪吗？玄澄边走边心下盘算着。
在她还是孤女的时候，每次惹小妈不高兴，小妈总会边打边骂：“迟早有一天阿乌会把你抓走。”
吓得她每天提心吊胆，睡不好觉，可她一次都没见过阿乌，现在想来，不过是大人骗小孩的把戏罢了。
没想到，她们都这么大了，还相信这些。
玄澄浅笑着摇摇头，继续前行。
忽地，右手一沉，拉下她半边身子，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她震惊地垂眼望去，只见执夷半瘫倒在地，全靠她拉着，才没有跪下。
“你怎么了？”
执夷的双腿早已虚弱无力，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玄澄手上，像挂在其上般。
他气若游丝地说道：“反噬太厉害了，我得吃些东西补一补。”说到最后，像是含在嘴里般，模糊不清。
玄澄心下着急，放下怀中的望玄，转而抱起执夷，将他的头搁在自己的肩膀上，拍背安慰道：“你先休息一会儿，我马上去给你找吃的。”
她说得容易，可哪来的钱呢？难不成要像上辈子那样去乞讨？
或许，刚才那位少女可以帮自己？
玄澄望着角落里的一主一仆，陷入沉思。
蹲在她脚边的望玄揣着前爪，仰头顺着玄澄的目光望去，心下一惊。
她不会是想把自己卖了吧？
片刻，停下的脚步声又响起，玄澄正往那个角落走去。
望玄停在原地，提着两只前爪，直起上半身，像只远眺的土拨鼠，惴惴不安。
踌躇再三后，他还是跟了上去。
“不知姑娘是否在担心阿乌拐人？”
侍女未见过玄澄，警惕地将少女护在身后，看架势，是会点武功。
“是又怎样？”
“实不相瞒，小女子唤做玄澄，是……穷云观的道士，此次下山是为降妖除魔，顺便攒点修道观的钱。”玄澄面不红气不喘地说道。
城墙上石头缝隙里有几株顽强的杂草，阳光斜射过来，在玄澄脸上留下斑驳的影子。
脚下的望玄舒了一口气，安心地揣着前爪，趴回地上，静看玄澄的表演。
还好，不是拿自己换玉，可她是如何得知“穷云”二字的，难道只是巧合？还是她的记忆在缓慢恢复？
面前的陌生少女也不傻，警觉地盯着玄澄，问：“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玄澄抽出执夷幻出的通关文牒，手稍稍一用力，那纸折子转瞬化为齑末，“……这个。”
她唇角微扬，鲜衣怒马，自信张扬。
其实刚才她也只是试一试，却歪打正着地成功了。
两名少女皆是看傻了眼，捂着嘴，退到了墙边，脊背紧贴着墙，指着玄澄，半天说不出话来。
墙上的野草落在少女的肩上，随微风颤抖，与少女颤栗的身子融为一体。
“你不用这么怕，我对你没恶意，”玄澄逼近一步，边摸着执夷头发，边说道，“只是想和你做个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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