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所有Z大学生都知道,那个名叫陆远的好看男老师有个恋人。
想勾搭陆老师的人不少,兜兜转转,都没打败陆老师的那句话:“我有爱人了,我很爱他。”
可以谁也没见过那个爱人。
从学生到教职工,谁都没有。只有人说过,偶尔听见陆老师跟那人打电话,声音比平时还要温柔百倍。
几年下来,什么猜测都有,每每传到陆远耳里,都让陆远哭笑不得。
他们千猜万猜,都没有猜对一个最关键的事实。
他其实没有对象,他只是单恋。
那个男人,不爱他。
绿色眼睛的黑猫将尾巴绕在男人的手臂上,享受着来自头顶的温柔爱抚。
“去吃饭吧,小鱼。”
那猫不复撒娇姿态,睨了一眼来人,翘着尾巴踱步走开了。原先逗弄他的男人转过头来,那是一张被造物主优待的脸,皮肤玉石般光滑白皙,五官的每一道弧线都仿佛恰到好处。他的睫毛不算浓密,但是从眼角到尾部自然渐长,眼尾的睫毛滑出去,美得有些过于妖气了。挺直的鼻梁下,浅珊瑚色的嘴唇开合,男人有点不高兴地说:“我说过了叫我全名。”
陆远轻笑,不置可否。
温有鱼落座后,陆远先把开胃的小碗浓汤端过来,看着温有鱼开始喝了,才转身去厨房把温着的饭菜端出来。餐桌上,温有鱼一脸不耐地抱怨着,从料理的口味,到刮坏的车门;从工作上难缠的客户,到争风吃醋的小情儿……言辞之间毫不避讳,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仿佛一对尊卑有序的主仆。
陆远对这一切早已习惯。这几年温有鱼总是这样的,我行我素,霸道任性,他不愿见到这样的温有鱼,但知晓发生在温有鱼身上一切的他,又无法不怜惜温有鱼。一来二去,也不过是变得愈发隐忍顺从,越来越无法放弃这段感情而已。
温有鱼的脾气阴晴不定,像个小孩一样,怒火来得莫名,但去得也快。明明半个多小时前温有鱼还是对陆远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等到陆远在水池边开始洗碗了,温有鱼又粘了过来,将那张能让无数人疯狂的俊美脸蛋埋到陆远的肩膀上,从背后抱着,拉长了声音撒娇:“陆远——”
“跟我做好不好,跟我做了我就只爱你一个。”温有鱼在陆远的侧脸上吻了一下。
又来了,陆远想。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陆远都任温有鱼予取予求,唯独这件事,他从来没有同意过。
一方面,他不愿温有鱼看见自己身上那些伤痕,另一方面……
陆远熟练地沉默以对。
温有鱼察觉到他的抗拒,原本已经平静的心情又开始烦躁起来。他啧了一声,甩手走人。
陆远感受着手上的水流,只觉得自己的三十余载光阴就如同这丛丛泡沫一样,短暂的松软洁白之后,就轻易地被冲进肮脏污臭的下水道,从此再也不见天日。
自二十二岁算起,陆远爱了温有鱼快十年。
十年很短,转眼间温有鱼也已经二十五岁。
十年很长,长到陆远本以为即使是单方面也绝不会熄灭的爱火,似乎也开始飘忽摇曳。
“对不起,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对谁心动过,但是我一点都不讨厌你,你的心意我收到了,等我想明白的时候,一定好好回答你,好吗。”十七岁的温有鱼这么说着,黑色的柔软发丝垂在耳边,微红的面庞上嵌着两只剔透清澈的眼睛。
“陆远,你会一直陪着我吗?就算我不喜欢你,你会一直陪着我吗!”十八岁的温有鱼声嘶力竭,近乎疯癫地抓住陆远胳膊,手指用力到苍白。
变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从温有鱼开始声色犬马,还是从温有鱼变得自私乖戾,陆远无法得知。
陆远一路看着,只觉得二十五岁的温有鱼跟十五岁的温有鱼判若两人。
恋人之间总有一种誓言,不管你怎么变,我都会永远爱你。
但是当那个人真的变得面目全非,又要付出多少努力,多少泪水去告诉自己要坚定?
陆远独处的时候,越来越频繁地问自己这个问题。他分不清自己希望答案是肯定还是否定,最终日积月累的也不过是手臂与小腹的伤口。他曾经时常想要死,虽然现在也一样。但是他遇见温有鱼后,每每在最后关头都能够停下来。温有鱼可以不爱他,但是他希望活久一点,直到看见温有鱼真正幸福为止。除了这个信念之外,繁复的人生意义、自我认同等哲学思考,都成了胡思乱想。
几年来,两人见面并不算频繁。
两个相差十岁,没有血缘关系,交际圈不重合,又并非朋友的两个男人,除了相爱,还有什么是能够成为经常约会的理由呢?
他们并不相爱,理所当然,也并不亲密。
陆远倒是有心接近,然而作为感情中卑微的一方,他根本没有权力去找温有鱼,只有等着被温有鱼“翻牌子”。
日子一长,陆远也渐渐发现了规律,温有鱼来找他,十次里有九次是因为心情不好,剩下的那一次,是因为心情特别不好。
我可能是个大型垃圾桶。陆远想。
不过转头看一眼盘靓条顺的温有鱼,陆远还是会马上没骨气地苦中作乐:那也是个幸福的垃圾桶。
温有鱼自顾自憋着一口气,默默臭着脸刷手机,一语不发。陆远应付这种状况早就得心应手,云淡风轻听之任之,毕竟,垃圾桶就该站着不动等人来倒垃圾,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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