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有鱼揉弄着陆远，如同揉捏一只软乎乎的兔子。
那只捂着陆远口鼻的手挑逗着划过喉结、锁骨，所到之处衬衫便一点点打开，露出藏在底下的细软皮肤。
温有鱼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如果他是一只狮子或者老虎，那么瞳孔早就竖起了。缝隙中若隐若现的皮肉让他的呼吸都几欲停滞，他当然明白，陆远的身材放在他睡过的男男女女中并没有太多可取之处，但是这是陆远。这是他的小鹿哥哥，是他拽进地狱都要一起的小鹿哥哥。现在陆远终于如他所愿，把对他的最后一丝抗拒也收回了。
陆远全部是他的了。
陆远像是叹了一口气一样，无奈又宠溺地看着他。
温有鱼一咬牙，狠下心剥开了那碍事的衬衫，惦记已久、几乎成了执念的肉体完全坦露时，他却像个傻子一样，呆愣住了。
白净细腻的肌肤铺盖到腹部时就变成了凹凸不平的交错疤痕，仿佛密密麻麻的蜘蛛的网，阴冷潮湿地卷成一团塞进温有鱼的嗓子里。
只是那疤痕之上，还刺着一层鱼鳞一样的纹身，过渡自然地往耻骨蔓延下去，一个恍惚，竟然让人产生这就是一尾人鱼的错觉。
那疤痕是旧的，丑陋陈旧；那刺青是新的，周边还泛着新鲜的红。温有鱼不知道应该先震惊于伤疤，还是先震惊于纹身。
陆远的手指悄悄攥紧了床单：“小鱼，这是我给你的惊喜……你，喜欢吗？”
温有鱼闭着嘴，没有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陆远的心也在一点点下沉。
他这样难堪的身体，这样阴沉的内心，总归是让温有鱼喜欢不起来的么……
陆远忽然觉得胸口小小的一湿。他猛地看去，却看见温有鱼正在面无表情地哭泣。
温有鱼在哭。
那张无论笑着还是冷着都仿佛戴着面具的脸，第一次染上泪痕了。
不，对于陆远来说这不是第一次。他曾经见过温有鱼哭，很多次。若温有鱼的笑容不是全部留给他的，至少温有鱼的眼泪、是绝绝对对留给他一人的。
陆远不知为何，看着温有鱼的哭颜竟然沉醉其中。
温有鱼说：“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情？”
他的声音也是正常的，没有一丝颤抖。配上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如果不是泪珠成串，没人能相信他在哭。
温有鱼以前不是这样哭的。陆远想。
以前的温有鱼哭起来啊，他的嘴是张大的，眼睛是睁不开的，涕泪横流，哭声震天动地，却又因为带着浓重的鼻音而显得软乎，像只无助的小奶狗，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多伤心，又狼狈又可爱。
如今相隔多年，陆远见到了温有鱼与以前截然相反的哭颜，却只想感叹，这泪滴的形状经年不改。
温有鱼就是那个温有鱼。
对纷杂的偌大世界有着无尽的敏感，而因此恐慌的孩子。
是需要陆远来牵住他的手的孩子。
陆远抬起手摸上温有鱼的脸颊，自下而上看着他：“怎么哭了。”
“你倒是先说说你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陆远轻轻笑了一声：“你问哪个？”
“……”
“疤痕是因为抑郁症，而纹身是因为。”
陆远的手落下来，覆盖上温有鱼不安颤抖着的手。
“是因为我爱你。”
温有鱼冷漠的表情终于裂开了，他像是没有理解陆远的意思一样，睁大了眼睛，怔怔地任凭眼泪继续掉。
陆远见温有鱼这样，心中溢满怜爱。
温有鱼会索求他的身体，难道他对温有鱼没有欲望吗？撇去温有鱼凶器一般的危险美貌与优雅野兽一样的身姿，他对温有鱼的爱本身就足够支撑他的**翻涌不止。
陆远等待和温有鱼身心结合的这一天，太久太久了。
也许在他的手臂被温有鱼滚烫的手掌抓住，他回过头撞进少年稚嫩眼眸的那一刻起，这种难以言说的渴望就已经出现在他心底了。
陆远将手放到温有鱼的后颈，压下温有鱼的身躯直到两人呼吸交错。
“现在不适合说这些吧？”
“之后再告诉你。”
陆远闭上眼睛，微红着脸主动吻上温有鱼的嘴唇。
陆远有些无语地看着把脸埋在被子里的温有鱼。
明明刚才缠着他怎么说都不放的人是温有鱼，结果做完了，不好意思的人也是他。
温有鱼跟其他情人做完也是这幅反应吗……陆远有点懵逼。不过陆远很快就强迫自己驱散了这个想法，现在躺在温有鱼身边的人是他，他不该膈应自己。
温有鱼一下子坐起来看向陆远：“快告诉我。”
温有鱼的脸又拉下来了，只是仍旧烧着的耳朵出卖了他只是色厉内荏。
“我有抑郁症。”陆远淡淡道。
“……所以这些都是你自己弄的？”
“嗯，控制不住。”
“这就是你之前一直不愿意跟我做的原因？”
温有鱼的脑袋里嗡嗡作响，已经分不清自己的情绪了。陆远有抑郁症。那个会让人自残自杀的抑郁症。
温有鱼不太清楚抑郁症的一些具体危害，但是这两条他还是知道的。正是因为他还知道这两点，因此他才如坠冰窟，欢愉过后还没消散余温的身体瞬间冰凉。
“多久了？”
“没几年吧。”
陆远这么说着，但是温有鱼知道肯定不止几年。陆远报喜不报忧，对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坏事，他总是往轻里说，若无其事，一笔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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