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宁三年四月十五,京兆府桃李齐放、春风满城,会试杏榜今日公示。
御街照壁前水泄不通地围满了人,间或有人打眼看到自己榜上有名,喜难自抑高声叫道“中了!”,引来旁人侧目,不多时便有三两京中富贾围上来,张口就是“某有一女,形容姣好,不知足下可有婚配?”
有中的,便也有不中的,将杏榜来回看过三遍还寻不到名字,唯有叹息一声,三年后再来。
那后头来看热闹的人隔着挤挤挨挨的人群瞧不见,便不住高声问:“今年这会员是谁啊!”
前排看榜的人便照着那榜单高声念道:“一甲第一,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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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濯顶着钟老爷的怒气在京中盘桓半年,终于等到放榜,打算用过早饭溜达去瞅一眼,不论有没有吧,也算是了了这半年间的一桩心事——但也正如家书里写的,不论进与不进,他左右是不会走的。
原本因他中了举而大宴乡里的钟老爷看了信咬碎一口后槽牙,朝自己夫人大叫:“你生的好儿子!呆在京城做什么?不定憋什么坏水!那地儿遍地达官贵人,他那性子?呆京城?”
一番话说得钟夫人花容失色,含泪每天给他寄一封家信叫他安分守己,切莫招猫逗狗——实则钟濯思来想去,觉得京城里的人和事都无聊得很,能让自己打起一点精神的,也就那一位了。便极诚恳地回信给他娘:儿子留在京中,乃是为了终身大事。
要招也只招那一只猫。
不过这天早上钟濯还没起床就被店家“砰砰砰”地拍门声给吵醒了:“钟公子!钟公子!”
一个春_梦正在兴头上,梦里头那人眼波潋滟,剥_光了衣服,底下的身子皎白如月光,一把冷清清的嗓音沉迷地喊他名字:沉章,沉章。他正于梦里大刀阔斧呢,就这么被鸡飞狗跳地吵醒了。
是以开门的时候脸色黑如煤炭:“怎么了?”
那客栈小厮春风满面,急不可耐道:“钟公子,中啦!您考中啦!”
钟濯“哦”了一声,“第几名?”
“一甲二十六!”
钟濯:“跟那第一名,在一张榜上吗?”
小厮一愣,又笑道:“在在在!挨得还挺近!”
钟濯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摸出一点碎银赏给他:“行了,知道了。”便关了门。
小厮还在门口纳闷了会儿,这钟公子年纪轻轻会试登科,将来指不定就平步青云、出将入相了,这怎么看起来也不怎么高兴呢?
钟濯回到屋里,先把下头余韵未尽的家什弄舒坦了,这才平心静气地回想起小厮捎来的好消息。
他自怀里掏出一张叠得整齐的纸,展开了看那落款处风骨俊逸的签字,笑道:“宋谊,白纸黑字,倒看你还要如何抵赖。”
钟濯生得清秀白净,眉毛与瞳仁着色皆深,是一副清清白白的长相,但因此刻狎兴未消,眉梢轻吊,眼中有几分玩味,看起来便像一个被妖邪引诱着了魔的白面书生。
他着魔是真着了魔。
那引诱他的妖邪却还不自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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