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月恒把方才偷听到隔壁的谈话一股脑倒了出来,尹振临听着听着,脸上渐渐浮现出嘲讽的笑意,“陈平望果真绑上了冯怜纪,看来撅到边境戳旗杆都是轻了,当初就不该心慈手软。”
门上“笃笃”两声敲门声响,尹振临慢慢踱过去拉开门,“人拿住了?”
新上任的锦衣卫指挥佥事隔门回禀道:“冲进去时正光着屁股在床上忙活,没反抗就……”
尹振临斜着身挡住翁月恒的视线,不耐烦地开口打断了指挥佥事的滔滔不竭,“这些细枝末节的就不要提了。招了么?”
一心表功的指挥佥事才意识到坏菜,夫人还在屋内,提督定然是嫌污言秽语脏了夫人的耳朵,三言两语汇报完了,自请去看守犯人了。
看样子西厂是早就知道要抓那俩私盐贩子了,翁月恒跨前几步戳戳尹振临的背,“夫君,西厂神通广大,您都能知道陈平望不是好人了,怎么会查不出私盐是怎么出城去的?”
难得她能动脑子琢磨他的用意,尹振临还是乐于替她解惑的,“官吏府上动辄上百人,总能有那么一两个见钱眼开的,想得些消息并不难。平民的举动监视起来就困难多了,只能往多里撒人,各个角落盯紧着些。要是每个有嫌疑的人都往死里盯梢,人不够,也不值当。”
翁月恒恍然大悟,跟着尹振临身后是长了不少见识,不过求知还是其次的,她此刻最关注一件事,“夫君,那这个消息够买那两条命了么?”
她心里惶惶,人都抓到了,她偷听到的那些话其实再作不了筹码了,到时候犯人拉回西厂大刑一伺候,什么老底儿掀不出来。不得到尹振临一句亲口的保证,她从容不了。
尹振临拉了个鼓凳让她坐下,“娘子所言,往深里想想,其实不大合常理。”
青天白日的,这句话的威力丝毫不亚于在翁月恒头顶上炸了一道惊雷。
尹振临细细解释,“要论执法力道的松紧,顺天府的治理比旁处来得都严苛,物价也是最高,若说百姓从外少量携私盐进京贩卖倒还说得过去,从顺天府大量往外运,私盐出处何在?就算真有不长眼的富贵人家往外掏盐,顶着掉脑袋的风险高价买进了,再低价往出卖?”一根青葱似的指头在她眼前晃了晃,“说不过去。”
翁月恒傻眼了,听上去还真是这么个理,但她贼心不死,私盐买卖跟她关系不大,老鸨和小红倌儿却是货真价实因她而倒霉的,只能一口咬住了就不肯放,“虽然妾身递的消息不大靠谱,但您可是金口玉言许了承诺的,多少人听着瞧着哪!您当真不能砍那俩人的头了。”
尹振临听她还在依依不饶地执着那俩尘埃里的草芥子,翻着眼白觑了她一眼,“还能骗你不成?得啦,别杵这种地界儿上较劲了。”挥挥手招曹忠腾进来,“你把人押回厂署先审起来,我送夫人家去。”
曹忠腾应声进了屋,打千儿给翁月恒道新禧,“干娘新禧,新年新貌。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您,您老果真耳聪目明,干爹前脚刚得到消息来拿人,您后脚就到了。”
这么说他今儿是特特儿来抓人的,不是来会小情儿的。
翁月恒又想起了那位传说中翩若惊鸿的花魁,今日不是来寻欢的,不代表从前也不是。她勉强对曹忠腾笑了笑,闷头跟在尹振临身后往外走,被尹振临牵着上了小舟,他撑杆为她划船,看他那熟门熟路的轻巧模样,翁玉恒鼻子酸溜溜的,赌气别过脸去望向竹林,低声质问他,“那个如烟姑娘是怎么一回事?”
尹振临立在船头,发觉看她生闷气也是件挺有趣的事情,“如烟是我的人。”
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亲耳听到的时候还是难耐怨愤交织心灰意冷,忍了几下没忍住,泪水哗啦啦地顺着脸颊往下淌,翁月恒也不想擦了,转回头直隆通地盯着他的眼睛,“往后您打算怎么办?要接回家来么?”
尹振临避而不答,“你放心,你的正夫人位置稳稳当当的,翁家该好还会好,只要有我在一天,就没人敢动翁明府。”
他以为她是冲着提督正夫人的地位么?那又何必做归隐田园的许诺,让她痴心妄想呢!没有他昨夜的一番柔情,她还会像从前一样只为求他庇护翁家,安安分分做一个贤德的正夫人。
绞得心中情凄意切,她不管不顾地扑了上去,差点撞倒他,双手攀上他的胸口含怒捶他,“那二人一马呢?相呴以湿呢?您当着面把小莺儿戳妾身眼眶子里,那妾身真是生不如死了。”
死虽然是肯定不会真去死的,但是借用来形容一下凄恻心情也没什么不可。
尹振临被撞个满怀,当真是满心的震惊,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不是为了翁家,她是真的想和他相濡以沫地过一辈子。
凭什么呢?他一个太监,没指望过有哪个姑娘能心甘情愿地委身于他,从没放过什么心思在情情爱爱上。翁月恒嫁过来不过几日,他自问平日里对她也不够上心,不过偶尔得趣了逗逗她,她却对他生出了这样深的情谊来。
他惶惑,迟疑,目光带着探究来回扫过她的脸,希望从她眼中嗅出一丝破绽来,看家的刑讯本领都拿出来往小姑娘身上用了,居然没得到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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