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沛看着沈槭把手上那袋盐水吊完才回家，温母的电话紧跟着打过来，关切地问了几句后就说让他这两天就在家歇着，明天还让温沛过来看着。
沈槭循着温沛的意思，客套了几句就应下了，刚挂了电话微信弹了个消息，有人添加好友，验证信息是“你的救命恩人沛”，沈槭通过后，一个温沛的自拍头像蹦出来，发了俩字外加一个wink的表情：多谢。
第二天早上温沛到了楼下，给沈槭打电话。沈槭从阳台上往下看，温沛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衬衫，米色休闲长裤和匡威板鞋，看起来像个刚毕业的高中生，整个人沐浴在金色的朝阳里，笑着抬手朝他挥了挥手里带着的早点，眼角眉梢都带着光。
沈槭听到他在电话里大声道：“沈槭，快下来！”
白马中学是本市最好的重点高中之一，和二人的母校是兄弟学校，学校建在郊外某处依山傍水的地方，环境特别清幽。沈槭和温沛先前都来过几次，开着车熟门熟路地绕到后门。白马中学后面是个占地面积颇广的人工湖，民国建校时挖的，沿湖一路都是民国时的名人故居，一座座黛瓦白墙的简朴建筑被一条湖畔的林荫小道串联起来。
沈槭在后门口停好车，见温沛从裤兜里掏出一块金属胸牌戴好，抖擞精神正要下车，沈槭出声叫住他。
温沛回身：“什……”却被沈槭的动作止住了话头。
沈槭从驾驶座上倾身过去，伸出手探到他颈后，微凉的手指不经意触碰到后颈的皮肤，帮他翻正了衬衫的领子，眉头微微凝着，仿佛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十月的秋光从疏落的树叶缝隙中洒落，微尘浮动。
理好后，沈槭正要坐回去，温沛忽然抬手扣住他手腕，低头笑了一声：“沈先生，我虽然从不招惹直男，但直男来招惹我的话，我是只管杀不管埋的，明白吗？”
沈槭愣了愣，没明白。
温沛松开他手，自己重新整了整衣领：“以后这种事，说就行了。你是心无杂念，架不住我要想入非非。”
沈槭才算回过神了，察觉到刚才是有些冒昧，被温沛这么露骨地一说，立时收回视线：“抱歉。”
温沛斜了他一眼，径下了车，边走边搓那块后颈皮，觉得浑身不自在。
沈槭还发着低烧，温沛走了以后，他在车里闭眼躺了一会儿，快到中午时，温母打电话过来关心，问完他的情况后，说：“温沛在你旁边吗？臭小子打他电话不接。”
沈槭把串好的词说了：“他这会儿在卫生间，可能没拿手机，我一会儿叫他回个电话给您。或者您有什么事，我也可以转告他。”
“噢，也没什么大事。那你叫他给我回个电话吧。”
挂了温母电话后，他给温沛也打了个电话，果然没有人接。沈槭便下了车，在门卫那里登记后走到了学校里面，按着门卫指路的方向，往剧组取景的地方找过去。
本市的高中周六补课都是常态，温沛说的那个剧组特意挑了周日过来拍摄，也是紧锣密鼓的，因为到了下午三点就会有学生陆陆续续返校了。
走了没多久就遇到了清场的路障，沈槭在路障的外围慢慢绕行，拐过一座教学楼到一家教育超市门口，终于看到了人来人往的拍摄场地。隔着一条稀疏的绿化带和走道，后面教学楼前的空地上停着几辆面包车，四处架着各种摄影机，此时一些穿着蓝白校服的群演正在在摄影机前随意走动。
忽然那边的人群发出一阵惊呼，两个人影出现在六层楼的天台上，那两人推推搡搡，向天台的边缘靠逐渐靠近。沈槭看着只有群演在惊慌失措，其他工作人员都老神在在，知道是在演戏。
沈槭站在超市门口看了一会儿，身后的收银员靠在柜台上打了个哈欠，搭腔道：“这场戏拍了一上午了，那个人掉下来快十次了，诶——你看！”随着收银员的声音，只见楼顶两人中的一个步步后退，最后一脚踩空，向后仰天坠了下去，只是摔下几米后被一根钢丝猛地吊住，去势急，钢丝绷紧的时候还能看到那人轻轻回弹一下，然后才被软趴趴地悬在半空。
收银员感慨道：“真够惨的，一上午了都。是不是得罪了导演啊，故意捉弄他似的。”
沈槭又给温沛打了个电话，依然没有人接。
沈槭脸色半沉。
他转身走进超市，拿了一瓶矿泉水和一袋吐司面包去结账，这时一个穿着校服扎着马尾的女生走进来，女生化了淡妆，面容白皙清纯，五官非常精致，刚一进来，那年轻的收银员小伙子就从凳子上蹿了起来，激动地看着她。
沈槭视线与她对上，一双黑白分明清澈透亮的杏核眼冲他眨了眨，微微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沈槭礼节性地点了下头，把东西放上柜台：“结账。”
那收银员没听见似的，直看着女生，边结巴道：“您，您需要什么？”
女生笑吟吟道：“一瓶水，谢谢。”
收银员连忙回身，从身后的冰柜中拿出一瓶矿泉水，却见那女生已经自己拿了一瓶放在柜台上，正挨着沈槭的东西，对回转身来的收银员又是春风拂面般地微微一笑：“谢谢你呀，不过常温的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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